陳槐安點點頭,姿勢卻是一點沒變。
黎潮汐也沒轍了,隨他這麼去了,心裡還是覺得對不起他,嘴上就關心了一句,「你叫什麼名字啊?」
她說著,還沒等人有所回應,覺得右手快酸掉了,又換了個邊抱遲潛,感嘆了句,「小孩子長的就是快啊,前兩年我還抱得動,現在抱著都覺得吃力。」
陳槐安沉默地看著她懷裡蜷縮著的嬌嬌小小的人影,喉嚨滾了滾,話已經出了口,「我可以幫你抱。」
他說這話的時候,語氣比腳下一波一波淌著的雨水還要涼,臉頰卻又滾燙。
人只有在有私心的時候才會這樣,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。
好在黎潮汐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,她沒有回頭看他,笑了笑說:「那怎麼行,你幫忙跑這一遭阿姨都很愧疚了,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呀。」
她提醒他,「回去之後要換衣服的啊,待會兒我再給你拿些藥,儘早把吃了哈,不要生病了。」
陳槐安不語。
他垂眸看著褲子上混著濺起沙礫的雨水,心裡的炙熱也被澆了個乾乾淨淨。
是了。
他身上都是雨水。
他那麼嬌氣的小孩,落了幾滴雨都嚷嚷著難受,又怎麼會讓他抱著。
黎潮汐沒聽到他的回話,也沒有多在意,這年頭面冷心熱的人可不多,那樣的爹媽能養出這樣的兒子,也真是不容易。
她搖搖頭,冷不丁又問了句:「你剛剛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?我這腦子也糊塗了,搞忘記了。」
陳槐安剛剛並沒有說話,但在這些事情上並沒有必要多廢什麼口舌,他開口,很快吐出三個字,「陳槐安。」
黎潮汐看他一眼,「蘇省淮安?」
「槐樹的槐,平安的安。」
她詫異,「你這個名字好,槐樹可是神樹,保平安的,誰給你取的名?肯定很疼你。」
陳槐安抿唇,目光稍微暖了些,「我爺爺取的,因為家門口有棵槐樹,不過他已經去世了。」
黎潮汐寬慰他,「但也留了個好名字給你。」
「我們家就沒這麼個好爺爺。」她嘆口氣,沒再繼續說下去。
陳槐安握著傘柄的指尖泛著蒼白,他沉默半晌,又冷不丁開口:「大家都說槐樹是鬼樹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