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潛想一下,試探問:「我是想問你,你還記得我是誰嗎?」
「……」
陳槐安盯著他看了很久,久到遲潛以為他已經不記得了,他卻神色平靜,說:「記得。」
遲潛聞言悄悄鬆了口氣,「遲潛,我叫遲潛,遲到的遲,潛水的潛。」
陳槐安沒有回答,沒有說知道了也沒有說記住了,遲潛以為他沒有聽清楚,想再重述一遍,陳槐安卻忽然叫他的名字,「遲潛。」
「還有事嗎?」
遲潛愣了愣,抬頭望著他的眼睛,點了點頭,問:「陳槐安,你以後還會長個子嗎?」
「不會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
想到什麼,他又說:「對不起,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陳槐安看著他,「我知道。」
「她還在等著你呢,沒什麼事的話,你去吧,我還有事。」
遲潛怔了怔,他偏過頭,趙四月戴著耳機站在馬路對面朝他揮手,遲潛說:「那是四月,也是院裡的小孩。」
「哦。」
「那我過去啦。」
「嗯。」
夕陽下,少男少女一起並肩走下坡,腳底是幽黃的光線和懸鈴木零零碎碎掉的幾片葉子,路邊的小貓偶爾探起頭看著他們的背影喵嗚一聲,少女的耳機分給他一半,暮色之中,是難得美好的一幕景象。
陳槐安站在原地,遠遠的看著他們,然後繞了條岔道,去陳海生的店裡面去了。
「遲潛,你什麼時候跟陳家哥哥這麼熟啦?」趙四月抱著書包,邊走邊問他。
「沒有很熟啊。」
趙四月扭頭看他,「那你聊那麼幾句,笑這麼高興幹嘛?」
遲潛愣了愣,「啊,我有笑嗎?」
趙四月撇撇嘴:「我不知道啊,如果你勾著唇的表情是哭的話,那你就沒有笑。」
「……」
「趙四月,你是不是在笑話我。」
「我沒有,哎說真的遲潛,我沒見過你哭呢,說不定你哭起來真是這個表情。」
遲潛就笑了,「那你沒機會了,四月,我不會哭的。」
「這話說早了吧。」
「你不信?」
少女搖搖頭,「我不信。」
「那你等著吧。」
「好啊,我等著遲潛你掉眼淚的那一天。」
遲潛扭頭看她,假裝嘆氣道:「四月你真不像個姐姐啊,哪有人盼著弟弟掉眼淚的。」
「放心吧,我會給你備好紙巾的。」
「你真是被路銀杏帶壞了。」
「銀杏?銀杏很好啊,遲潛你不要老是說她。」
「說她?說她她給我在背後使絆子呢,四月你什麼都不知道啊,只會冤枉我。」
趙四月就笑了,她遞一隻耳機給他,「遲潛,你今天心情真的很好。」
遲潛伸手接過,「怎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