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那不是四月的錯,四月對他這樣不是一天兩天了,他心裡又不是不清楚,葉子什麼的也都是藉口。
其實是他自己有問題,是他歧視他,覺得他這樣笨的人,自己就算戲弄一下也不會怎麼樣。
不然他也不會歉疚成這樣,就是因為他清楚自己有很大的問題。
陳槐安……陳槐安也清楚,不然他就不會說那樣的話了。
遲潛忽然有些恍惚。
原來,歧視滋生惡意嗎。
所以做不到尊重,走不到一起,連一絲解釋的欲望和勇氣都沒有。
「鄒昀,你是不是,其實很在意這件事情?」
「……」
沒有說話啊。
遲潛心裡明白,那意思就是在意了。
鄒昀會在意他討不討厭自己。
但是他自己卻不會在意秦妙討不討厭自己。
究其原因,秦妙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,而自己對鄒昀而言卻不是。
不是啊,他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,遲潛略微有些出神地想。
鄒昀是哭了吧,頭垂的那麼低,也許……也許他還很重要也說不定。
「鄒昀,我再問你個問題吧,問完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麼來找你。」
「你剛剛說,你等一下就回答,沒有說要問問題。」鄒昀悶悶開口。
遲潛的表情罕見破裂了一分。
這傢伙,不該靈光的時候腦袋又突然這麼靈光幹什麼。
他破罐子破摔,直接問了出來:「我不管,你就說零七年過年時候,院子裡那個雪人是不是你堆的?」
「……是不是我堆的,你那麼聰明,難道不知道嗎?」他開口說話,聲音沒了剛才的弱氣,似乎恢復了往常,十足的羞憤。
他那麼聰明。
遲潛忽然想笑,他坐在地上挑挑眉,「我知道,我當然知道。」
「那你還問?」
「我的意思是,從你堆了那個雪人之後,我就不討厭你了。」
鄒昀一頓,愕然僵住。
他抬頭,遲潛就坐在他前面的泥巴地里看著他,說不出的狼狽,其實他壓根就看不到他臉上的任何一種神情,但也正是因為什麼都看不到,所以就只能靠聽,所以這句話聽起來才會這麼的動聽。
從小到大,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麼真誠的語氣和他說話。
沒有嫌棄,沒有厭煩也沒有虛情假意。
鄒昀聽得想哭,即便是他已經掉了很多眼淚了。
「現在,我可以回答你了。」
遲潛抿抿唇,聲音低了一些,「我就是來找你的。」他說著,頓了一下,偏過頭道:「其實我知道是那個姐姐對你不好,是我錯了,不該說那些話。」
「對不起,鄒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