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在想什麼,遲潛。」
他艱難的開口問他,其實自己嘴巴里也苦的很。
遲潛卻並沒有看他,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個窗戶,語氣平靜,「我在想,那是棵什麼樹。」
鄒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乾巴巴開口道:「那是槐樹。」
槐樹麼。
遲潛好想笑。
從前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的那棵樹,原來被種在這裡。
頓了頓他才又看向鄒簡,臉上升起一抹笑容,乖軟的要死,如果忽略他嘴邊血跡的話。
他請求他:「鄒簡哥哥,可以不要告訴別人嗎?」
「」
鄒簡這一生里都少有挫敗的時刻。
兩次,兩次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。
遲潛就是這樣厲害的人物。
現在他笑的那樣難看,躺在那裡像個破布娃娃,殘敗不堪,開口卻又能化作一把寡斷的鈍刀,一點也不管別人是如何被扎的鮮血淋漓。
遲潛從來都是這樣。
他總是有立場去指責別人,他指責鄒簡自私,實際上他自己就不自私嗎?
不過是他被愛的富足,不過是沒有被觸到他在意的地方。
鄒簡就這麼可憐,既不被他在意,又總是犯他的忌諱。
最後卻還把自己算了進去。
他別過目光,不願意再看他,蹲下去感受男人的呼吸。
遲潛懨懨的躺在那裡,看著他的動作,笑容稍微淡了些,他面上諷刺,道:「他還活著。」
「你說,我要不要把他殺了?」
「」
鄒簡看他一眼,並沒有說話,他站起來,想到什麼又往外走了出去。
遲潛眼眸微顫,腦袋跟著他的背影移動,以為他是要把自己丟在這裡,按耐不住還是開口叫他的名字。
「鄒簡。」
「」
鄒簡頓住腳步,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賤,只是兩個字而已,他的心裡居然也好受了不少。
他嘴角苦笑,並不回頭,只是安慰他道:「鄒昀之前為了找你,打了警察的電話,你不想被別人知道,就不能捅到警察那裡去。」
他說著,就只留給了遲潛一個背影。
遲潛收回視線,安靜的待在黑暗裡,並沒有作第二次的挽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