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忍受那些視線無非是因為他們根本不認識他,哪裡是他有多大的能耐,無非是刀劍不夠深不往他心裡扎。
換作陳槐安的視線,他就不能夠忍受了。
甚至不能夠再回想,想起來,身上都會爬滿螞蟻。
「再好也不是我的房子,住得不舒坦。」
「那你得有點心理準備,你非要今天搬,我來不及找中介,給你拿了套我自己的房子,是套老破小,我是買在手裡面空置著等它拆遷。」
「反正待會兒看不上你就直說,我回頭給你再找就是了。」
「……」
字字周轉妥帖,遲潛說不出什麼話,只能抿唇道:「你願意幫我就很好了,謝謝。」
秦妙沒接這話,她抱著臂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他,好半天才移開目光,說:「遲潛,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的,除你也是沒誰了。」
「說實話,我挺驚訝的。」
遲潛面無表情,輕道;「驚訝什麼。」
「我都能接受你的變化,你還接受不了我的麼。」他這樣說。
喲。
換路數了。
秦妙挑挑眉,這次倒是真心誠意想給他鼓掌了。
說話軟綿綿成這樣還夾槍帶棒的。
真不嫌累得慌。
不過話又說回來,夾槍帶棒是好事啊,綿里藏刀她更欣賞,總歸比死氣沉沉好。
秦妙於是走幾步去把車備箱開了,「我變什麼了我變,你個小屁孩懂個屁,我這一身十八般武藝都是社會對我的錘鍊,是饋贈。」
「你那是狗屎。」
遲潛一邊聽一邊皺眉:「……社會對你的錘鍊就是讓你天天把屎尿屁掛嘴邊。」
秦妙斜他一眼:「怎麼,聽不樂意?」
「屎尿屁怎麼了,打工人說什麼都正常,這是一種合法合情的疏解方式。」
「又不是真的要你去拉,就是嘴上說說,綠色無公害又環保,多好。」
秦妙說完,又在心裡罵他。
大封建,沒病早晚都悶一聲病。
遲潛說幾句話就覺得累了,並不想多跟她聊這些帶著味道的話題,看著女人手裡的動作,及時出言提醒了句,「不用開後備箱,我沒有行李箱,只有一個書包而已。」
秦妙神色古怪的看著他,「怎麼,難不成還當真是傍上哪個老闆,過來一夜情嗎?」
她說完,也不管遲潛如何,啪一聲關上了後備箱,然後逕自走上了駕駛坐。
秦妙自詡說話一向沒有忌諱,傷到你了就是你活該,可是在職場上混的人哪裡會不知道哪句話該說哪句話不該說,不過是遲潛現在夠不上她的忌諱罷了。
「怎麼不上車?」女人從車窗里探出頭問。
遲潛頓了頓。
他抿著唇走過去然後伸手打開了後面的車門。
秦妙從車鏡里看了他一眼,問:「熱不熱,要不要開空調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