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麼灰暗的時光里,只有四月,只有她一個人讓他走。
一四年到一六年,他們兩年沒有聯繫,但是當遲潛終於難以承受這一切的時候,當他把這一切告訴她的時候,在電話里四月什麼都沒有說,就只是靜靜的聽,等結束了對話後,過一會兒,她給他發了條信息。
那個幾乎改變了他一生的信息,一直存在他的手機里,走到哪裡都要拿出來看看。
她說:
【遲潛,你走吧,走的遠遠的,離開那個家,他不值得你再待下去。】
遲潛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,指腹反反覆覆的按著打字鍵,刪了又刪,最後他說:【她還需要我。】
這個她指的誰,不言而喻。
【你也需要你自己。】
【遲潛,走吧,我知道你心裡也是這樣說的,你只是需要一個人慫恿你一下,就像從前你鼓勵我一樣。】
【這次就讓我來當這個攛掇的人。】
【再過一年,我也要走了,不過你不用擔心我,我不是想要逃離那個家,我是有不得不離開的人。】
遲潛並沒有問那個人是誰,他問她要去哪裡。
【北城。】
【那我也去北城。】
【不,遲潛,你想去的是南城。】
遲潛就沒有立刻去回。
四月很快又發信息給他。
【哈哈,被我猜中了吧,我是不是很了解你?是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?快誇誇我遲潛。】
遲潛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:四月長大了。
她成長得很好,依舊善良,只是又有了鋒芒,和她小時候很不一樣,變成了個堅定果決的姑娘。
遲潛心裡這樣想,手下卻打了毫無相關的一行字:
【我肚子裡很乾淨,沒有蛔蟲。】
【……】
【遲潛,去南城吧,去找他,你喜歡的那個人。】
【雖然我並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他,但我知道,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他。】
【……他大概都已經不記得我了吧。】
遲潛看著自己發出的這行字,睫毛輕顫,心情是常人難以想像的複雜。
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,他很少會去主動反思自己的變化,因為大概率那種變化不是成長,所以他不想主動去覺察。
除非那種變化明顯到他想忽視都難。
往往這個時候,遲潛的心裡都不好過。
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全世界都在往前走,只有他隔著落雨的窗,敲打著人間。
換作從前,遲潛絕對不會說出這麼沒有信心的話,他始終認為自己是特別的,只要是見過他的人,沒有人能夠將他忘記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