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現在是這樣的,太刺激的情緒他就容易承受不住。
很沒有出息啊,遲潛。
他在心裡罵自己,陳槐安剛剛只不過就是誇他了一句,他就這樣按不住情緒,連腳下的路都難走了。
天漸黑,他們一路都沒有再說話,陳槐安不知道遲潛最後看他那一眼是什麼意思,看他好幾眼,也不敢問。
景區還有五分鐘就關門了,他們進來得太晚,遲潛走到桃花潭邊上已經沒有什麼欣賞的興致了,叫陳槐安進來陪他進來絕對是他做過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——
一路走過來,除了那棵槐樹,他壓根就沒有記下錫山半點樣子。
他於是乾脆腳步一停,直接淡道:「我們回去吧,陳槐安,我走累了。」
「那要我背你嗎?」陳槐安接這話倒接得很快。
遲潛面色古怪的看他一眼,往前走了。
「誰要你背。」
「又不是小孩了。」
「……」
陳槐安還停在原地,聽到這句話,一路上的陰霾頃刻間消散,終於能夠閉著眼睛又重新笑了出來。
能說這話,就還是小孩。
遲潛不知道這些,他忽然在前面停住腳步,又回過頭來看他,臉色有些羞窘,還好此時天已經黑了,並不明顯,只是問:「你還記得我們來的時候走的哪條路嗎?」
遲潛迷路了。
陳槐安猶豫一下,想說沒有。
只要那樣說,他們就可以在一起多待一會兒,在這個深夜,像兩顆星星一樣靠在一塊兒,想想就很美妙。
要是以前他就這麼做了,但是現在他卻只是緊盯著眼前那雙清淡的眼眸,然後說:「我記得。」
追一個人,要光明磊落。
他邁兩步上前走到他身邊,低著頭道:「你跟著我走。」
「好。」
過一會兒,遲潛又抬起頭問他:「只有兩分鐘了,能趕得上嗎?」
「我們不會要留在這裡過夜了吧。」
陳槐安低頭看他,眼裡是化不開的濃墨。
要是這樣啊……他求之不得。
留在遲潛身邊總比他一個人躺在那張冷冰冰的木板床上幸福。
由奢入簡難,遲潛不在的這段時間裡,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過好覺了。
遲潛面色凝重,夏風從他們頭頂吹過,陳槐安低頭看了幾秒,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,「我有個辦法。」
遲潛聽著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,以為他是有景區工作人員的聯繫方式,正想說讓他趕緊打一個,別陰差陽錯把他們關在裡面了。
思緒轉換間,下一秒,陳槐安卻突然向他伸手。
遲潛不解的看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