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槐安忍不住笑一下,仿佛他問一句,他能回三句,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。
遲潛想了想,又道:「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?」
「……好。」
「現在,你以為,你的眼淚,還能侮辱我嗎?」
「不會,不會這樣以為。」
遲潛終於滿意了一些,「好,那我放手了陳槐安,你太高了,我的手這樣舉著很酸。」
陳槐安聞言禁不住羞愧,耳朵一瞬間紅了大片。
他最後用眼尾那塊空著的地方偷偷蹭了一下那隻手掌,才又主動拉著遲潛的手放下來,「對不起,我忘記了……」
遲潛也放下另一隻手。
兩雙眼睛突然間對視,都紅得狼狽。
陳槐安的單眼皮被他的手壓出了一道褶皺,現在看著有些滑稽,遲潛抿著唇,道:「人要常說『謝謝』,不要總說『對不起』。」
「酸一下而已,對不起什麼。」
陳槐安抹他眼角余淚,仍然說「對不起。」
遲潛看著他。
陳槐安紅著眼睛,道:「蛋糕花了。」
「但還是,生日快樂。」
遲潛就愣住了。
「蛋糕花了……」他囁了囁唇,然後緊緊地盯著陳槐安,黑色的眼眸里覆滿水色,迷茫道:「那,我可以抱你嗎?」
夜風吹著梧桐樹的葉子跑。
這麼前後沒有邏輯的一句話,讓陳槐安一瞬間睜大瞳孔,他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「不過分吧,你剛剛也是這麼做的。」
遲潛對著他的耳朵說。
陳槐安還沒有反應過來,心跳慢了半拍,情緒也很不平靜,他問:「是安慰嗎?」
「安慰你嗎?」
「不是。」遲潛道。
他的聲音平靜,「我的蛋糕花了,當然是安慰我。」
陳槐安垂了垂眼,撫他的背,輕道:「遲潛,你這樣說,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,我的擁抱可以帶給你安慰。」
遲潛眉梢一動,想說:「誰的擁抱都可以帶來安慰。」但他沒說,因為這個擁抱的確溫暖,他並不確定別人的是不是能有一樣的效果。只能接著閉眼,嘆息道: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。」
「好。」
其實這個擁抱是遲潛對自己的還願,白天的時候他其實有想過,如果有人能跟他說句「生日快樂」那的話,那他一定要好好對他,至少也要給他一個擁抱。
那時候遲潛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,可能也就只有拉丁神話裡面那些被困在物品里的神才能知道了。
從他轉身遇到陳槐安的時候,他就注意到了他手上提著的東西,起初他的確以為那是陳槐安買給他的,雖然他並沒有想到過陳槐安竟然會記得他的生日。
但他遲遲不提,遲潛也逐漸冷卻了這份心思。
他強迫自己不要往他手邊上看,不要奢望不該奢望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