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都一樣。
「陳槐安,你太沒有常識了。」
「難道你沒見過日落嗎?太陽是會掉下去的你知不知道。」
「幼兒園的小孩都知道,就你不知道陳槐安。」
陳槐安被他說得緘默,好半天,他才又啞著聲音道:「遲潛,你說的對,我沒有常識,什麼都不知道,那你能告訴我,太陽掉下去,發生了什麼嗎?」
遲潛無聲的掉著眼淚。
「不能。」
他不能告訴他。
「我不被你所信任嗎?」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難過。
「不。」
「陳槐安,我覺得你應該懂,在這個世界上有些發生的事情只能自己慢慢消化,你幫不了我,我也幫不了你。」
「我們一起,只能拖著掉進去。」
掉進去哪裡,他沒有說。
陳槐安無言以對,他心裡是覺得不管掉進去哪裡,只要他們一起又有什麼關係,但是遲潛就這麼悲觀的把話說出來讓他也倍感無力,精雕細琢好像都怕碎了。
他壓低聲音,抖了抖唇瓣,「可是我想幫你,遲潛……」
「我知道,陳槐安,但我想自己走出來,我說過了,我能幫樹剔線蟲,也能替你照顧好桑葉牡丹。」
「我不會讓自己死在自己手裡。」
他這話說的慢。
陳槐安聽著心裏面恍然悟了些什麼。
原來遲潛只是對他們兩個人悲觀而已,他自己仍然是那片葵花地里的葵花,望著太陽使勁地活。
可是樹沒了啊,花也死了。
陳槐安能放心麼。
「難道,我不被你所信任嗎?」他又拿陳槐安的話來反問陳槐安。
陳槐安抿唇,問:「我可以相信你嗎?」
「……我剛剛可沒有這樣問你。」
「遲潛,我只是想告訴你,不管是樹還是花,他們都是死物,可是人是活的,人是可以向別人尋求幫助的。」
遲潛「嗯」了一聲。
陳槐安知道他並沒有聽進去,他嘆息一聲,接著在心裡寬慰自己。
沒關係,他可以去學習怎麼偷偷給花澆水。
他慢慢閉上眼睛,道:「好,那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
「你問。」
「你哭了麼。」
遲潛默了會兒,扭過頭去擦,又說:「你難道沒有嗎?」
「是你先的。」
「你把我手都打濕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