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這個,其實他還想問一下鄒簡。
如果人真的是他殺的,那他一個人這麼多年又是怎麼撐過來的。
……
其實……他也挺想知道,如果現在他再問媽媽幸不幸福,她會怎麼回答。
他想知道張姨後面會不會再有一個外孫女,小時大了會不會再叫他哥哥。
洋紫荊樹死了沒有,他童年在新希望小學種的那棵樹,現在怎麼樣了。
……
審判員還在繼續陳述:「被告人遲潛,公訴機關指控你的犯罪事實是否屬實。」
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。
遲潛感受到了,他的心裡忽然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辯解欲望。
他是受害者啊。
無論怎麼樣,他都只是一個受害者。
這一次,他不再低頭,目光直直的注視著前方。
話音落地,他聽到自己說:
「對不起,法官大人,我不認可。」
「……」
他騙了自己。
他是想的,他想和陳槐安有很多個十年。
犯罪嫌疑人當庭翻供,遲潛重新又被帶回了看守所,等待第二次開庭受審。
一切又歸於寂靜,像是時針倒轉重又回到原點。
也是這個時候,遲潛又一次陷入了混沌當中,他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站出來否認到底有什麼意義,拖延時間有什麼用,幫鄒簡頂罪是他早就想好了的,那本就是他該承擔的因果,只不過孫民山再來看守所的時候,卻同他說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他作證。
那個人就是鄒簡。
就是這句話讓遲潛頭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,他迷茫了。
他忍不住問自己。
自己一直以來的判斷是不是都是錯的。
如果人真的是他殺的,應該避之不及才對,又怎麼會想出來為他作證。
「他有說什麼嗎?」遲潛問。
「沒說什麼,只說到時候會配合你。」
孫民山的模樣有些嚴肅,他道:「他(死者)到底對你做了什麼,讓你們一個個都這麼諱莫如深。」
「遲潛,你必須要告訴我。」
遲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。
好半天,他才別開目光,平靜的開口道:「他強姦了我。」
孫民山愣了愣,有一會兒沒有反應過來。
實在是這幾個字很難和面前這個青年扯上關係,他氣質太乾淨了。
孫民山皺眉,「人不是你殺的,對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