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銀杏種的是棵銀杏,現在是秋天,金黃金黃的葉子落一地,顯得很矚目。
再往裡走,張樂陽,姚佳佳,還有很多人很多人,其實有些人的名字遲潛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,這樣看著看著,就全都記起來了。
這的確神奇。
原來,就只需要一把鑰匙,人的記憶就可以全部重啟。
他這麼逛一圈就打算離開了,路上卻又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
他小學時的形體老師,王敏,王老師。
就在這件事情上遲潛覺得老天爺對他還是不錯的,如果叫他遇到他那個可惡的道法老師的話,他會覺得很不幸的。
說笑的,沒那麼糟糕,他只會覺得倒霉而已。
所以謝天謝地,他遇到的是他記憶里最好的老師。
王老師還是那麼溫柔漂亮,好像歲月並不捨得對她做些什麼,遇到遲潛,她顯得很高興,一眼就認出來他,還叫出了他的全名。
遲潛心裡有些詫異。
他沒有想到,這麼多年,王老師居然還記得他,畢竟小學的時候,形體課一個星期只有一節課。
遲潛心裡這樣想,話也問出了口,她笑笑說是因為遲潛小時候不像是個小孩子,倒像個小大人似的,因此格外記憶深刻了些。
而且那時候黎媽媽經常會來學校,交流的多一些就記著了。
遲潛聽著心裏面說不出是什麼感覺。
他的確有過一段非常好的時光,陳槐安說他曾經嫉妒過他好像也無可厚非。
他收到的愛都是真的,比鑽石還真,但到底不如鑽石永恆。
遲潛跟她站著說了兩句話就打招呼離開了,走時他最後一次路過學校的公示欄,那兩篇作文被壓在了厚厚的通知下,遲潛想找出來看也找不到了,只能從夾縫中看到零星的兩個字。
之後,他離開了新希望小學,也離開了海城。
或許以後再也不會回來,但也不一定,所以或許吧,還是或許。
二零一九年的十月初,遲潛又回到了南城。
明明就只離開陳槐安這麼幾天,他發覺自己竟然都有些想他。
看來,他是真的以後都離不開他了。
回來那段時間,陳槐安一連幾天都沒有去美術館,每天只和他黏在一塊兒,仿佛連體嬰兒,遲潛自己沒什麼安全感,沒想到陳槐安比他還沒有安全感。
但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,他們兩個都對方產生歸屬感了。
好像只有彼此在身邊,心上的那一角才終於能被填滿。
深秋就在這些甜言蜜語中悄然來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