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魚更新,周四有種周五的感覺,怎麼才周四 o(╥﹏╥)o
第67章
那天許遠把身上的幾百塊錢給了要債的人,他們允許他把帶來的紙錢在墳前燒了,也沒管他插上紙幡。
許遠走著回鎮上,走到天黑才到家,皮膚曬得通紅。他走了一路想了一路,夜裡睡不著接著想。
第二天,他和許多於商量決定賣掉房子還債。
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,但他無法忘記趙可人被他抓著的那隻手指從他手掌里脫離的感覺,無法忘記她墜落的那一幕,他反反覆覆糾結,如果聽她的話早去早回就好了,如果早到十秒就好了,如果不輕視她就好了,如果不和安立群發生衝突就好了……對……一切都是因為他和安立群的衝突。他搞不定,擺不平,他自以為是,他是個廢物。
他最不能釋懷的是,一個剛剛決定重新開始的年輕生命怎麼能這樣就沒了?為什麼老天不肯給她一個機會呢?為什麼她的人生不可以好起來?
現在變得更糟,她失去了最後的尊嚴,失去了死者應有的諒解,失去了父母的心疼和憐愛。所有記得她的人,都會認為她不值得被同情。
許多於是個善良的女人,她萬分捨不得,但最終還是同意了,她和顏珍寶不得不搬到顏二伯的茶館去,就住顏邵艾過去住的那間屋子。搬過去以後許多於還挺高興的,住在這裡她發現跟丈夫之間的關係好像變得更親密了一點。
他們的房子比較新,賣了一萬一千塊錢,和高利貸數額還差得遠,許遠跟對方耗了許多天,還報警請警察出面協調,最後在警方的調停下對方接受了一萬元的還款金額,拿了錢走人。
趙可人的父母和這個村子又恢復了從前的寧靜,隨著時間的流逝,議論她的人也許也會漸漸淡忘她。
事後,許遠和趙家人又湊了幾百塊錢,重新給趙可人刻了一塊碑。
立碑那天,許遠最後給趙可人燒了一把紙錢,默默對她說:走好,我以後可能不會再來看你了。
6月8號下午5點,交卷鈴聲響起,像一枝尖銳的荊棘刺破十八歲的手臂,冒出紅寶石似的血珠。
郁風從考場走出來,被周圍震天的嘈雜吵得心煩,他朝四周環顧一圈,他還是果然沒有出現。
魯達以及三年前把他招進來的曹老師等人從人群里跑過來,問他感覺怎麼樣,他勉強笑笑說:還好。
老師們很高興:好哇好哇,北京穩啦!郁風聽到這兩個字,有種一腳踏空的感覺。
班長張俊像哥們兒一樣摟住魯達的肩膀,仿佛一夕之間擺脫了學生身份,口氣特別「社會」:「晚上聚餐啊,吃火鍋,吃完唱K!地點我發群里了。都來,一個都不許少!」
人群散去,他終於能拿出小靈通撥通那個打了無數遍的號碼。
——「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。」
他又給許多於打電話,許多於還是那套說辭:別擔心,沒受傷,沒聯繫過,不知道他去了哪裡,也不知道他的新號碼。
郁風低下聲音哀求她,她支支吾吾說珍寶找媽媽了,匆匆掛斷電話。郁風心想這個場景跟三年前許遠離開那次何其相似,這次又是因為什麼?
熬什麼似的熬過了考試,當天傍晚,郁風心事重重地坐上了去漁凼鎮的汽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