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不是這樣的人,如果解決生活的難題只要簡單地身隨心動,那他這踩了狗屎一樣的人生早就亂套了。
此時此刻,生活的道德和理智依舊約束著他,什麼也不能做,只能憋著、憋著、憋著。
黑暗中,有人在他後腦勺上兜了一把,猝不及防之下,重心向前,摔進一個溫暖的懷裡。
易磐抱住他的頭,手在他背上輕輕拍著。
「我們一起做個穿越的夢吧。」他突然冷不丁地說。
湯取沒說話,只聽見他的聲音很輕,仿佛真的在敘述一場夢境:「……穿越到開學那天,你到了北京,天氣很好,陽光明媚,首都很大很繁華。學校大門高大氣派,來來往往都是開學報導的新生,學校里的老師都是資深又博學的教授,同學們來自五湖四海,都很聰明很友好……」
他描述著一幅幅未來的場景,語句平實,仿佛真的發生在眼前。
「室友們都很喜歡你,大家一起上課,去食堂,去圖書館,到網吧開黑……」
湯取靜靜地聽他娓娓道來,始終一言不發,直到很久很久之後,才低聲補充道:「我還要拿獎學金。」
聞言,易磐只是微微一個恍神,隨即翹了翹嘴角,說:「你肯定能拿到的。」
湯取接著訥訥道:「我還要打工,自己掙學費和生活費。」
易磐輕微笑了一下:「這些對你都是小事一樁。」
湯取沒說話,又過了一會兒,傳來他悶悶的聲音:「我腳蹲麻了。」
過了正午,窗外的日頭曬進來更大一片,白花花晃得人眼暈。
一直蹲在陽光里,還被易磐半抱著,湯取熱出一身汗,劉海微濕,眼珠也似乎沾著潮氣,更加烏黑深邃。
易磐垂下眼,往後退了退,先站起來,才遞出右手去扶他。
被扶著站起來,湯取面色痛苦了好一陣,使勁蹬了蹬腿才稍稍緩解麻痛。
「走吧。」他掛上輕鬆笑容,對易磐道,「哪個主角穿越前不被雷劈被電打呢。」
在派出所前台登記了信息,又在走廊上坐著等了會兒,辦理當日涉賭案件的民警才忙完出來。
對方打量著湯取和易磐,問:「易振華和梁寶香的家屬,是嗎?」
湯取和易磐都點了點頭。
民警很清楚當天發生的事,對他倆的態度挺溫和的,道:「因為賭資累計數額較大,上級公安機關已經給予易振華和梁寶香行政拘留5天的處罰,賭資也依法沒收,上繳國庫。處罰決定書兩人都已經簽字確認,你們可以抽空去拘留所給他們送點生活必需品。」
問清楚拘留所的具體位置後,兩人才謝過民警,離開了派出所。
事情結果出來,心口憋著的那股氣似乎也就此散掉,湯取抬手遮了遮刺目的太陽,自嘲地笑道:「現在好了,他倆真正白忙活一場,禮金全部變成賭資上交國家了。」
易磐把粉色小電驢推到路邊,沒什麼情緒起伏地回道:「反正留著也要被他們帶上牌桌,還不如給國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