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樣一邊盤清了梁寶香的所有欠債,一邊向派出所報警反映梁寶香的情況,一直忙到學校期末考的前兩天,湯取才定下回程的火車票。
在此之前,他上門拜訪了梁寶坤。
這次是特地選在了他二舅媽在家的時候,因為是第一次去,他手裡還提了兩件禮品。
或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,又或許是乖巧懂事好學生天生就有被寬容的光環,二舅媽雖然臉色不太好,到底也沒說什麼。
當著二舅媽的面,湯取拿出口袋裡的信封,交給梁寶坤。
裡面放著一萬塊,是他上學期拿的國家獎學金加上他兼職賺到的錢。
梁寶坤打開後嚇了一跳,連忙推回去:「不行不行,你這是做什麼呀?」
湯取笑了笑,堅持遞過去,道:「舅舅,這是請您幫忙的。」
梁寶坤連連擺手,道:「要幫忙你直接說,不要弄這些。」
湯取抓著他的手沒放。
他人在北京,管不到梁寶香,就算想把人帶去北京,估計梁寶香也不會情願。
可湯取又不可能真的完全不管。
血緣關係無法斬斷,要是梁寶香再惹出更大的麻煩來,收拾爛攤子的也只有他。
所以他思來想去,只能找個信得過的人幫忙看管。
他當然可以私下找梁寶坤幫忙,但按照對方的性子,只怕就算答應了,也是偷偷摸摸做得拖泥帶水。
因此,他今天登門,就是為了把這件事情過了明路。
「我年紀輕,談不上有什麼人脈。您和舅媽認識的人比我多,如果能幫我媽找個工作打發時間,再請個靠譜的同事平日裡幫忙照看著,付報酬給她,不讓我媽胡來,這樣我在學校也能安心一些。」
他說的這個法子聽起來不錯,梁寶坤覺得很可行,連忙說:「我當然會幫忙,你媽是我親妹妹,但是這錢你拿回去。」
一旁的二舅媽沒說話。
湯取把手藏到身後,沒接信封,眼神懇切:「這件事不是一時的,我媽欠了那麼多錢,我還有一年才能畢業,平時必須邊上學邊打工賺錢,才有可能填補這些窟窿,否則債主說不定能把我家掀了,我媽也得挨打。也許過年我都不會有時間回來,這才把這事兒拜託給您,您如果不收這錢,我心裡過意不去。」
梁寶坤頓時面露猶豫之色。
一旁一直沉默的二舅媽這時終於開口了。
她望著湯取,微嘆了口氣:「我們兩家是親戚,遇到困難互相幫忙是應該的。我認識一些性子比較爽利的姐妹,都有正經工作,改天問問她們能不能幫這個忙。這樣,我跟她們談報酬,錢從你這個信封里出。至於我和你舅舅,不需要你一個孩子給什麼錢。」
湯取上次見二舅媽還是高一那年。對方帶著弟媳婦登門和梁寶香打架,三個女人扯頭髮抓臉,打得面紅耳赤表情猙獰,令人心生畏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