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濡濕,伴著一道低低的嗓音,"蘇瑜,該醒了。"
醒?他不是醒著麼?思緒紛亂,蘇瑜艱難地睜開眼,入目是一間雅致的屋子。
床前是一張腳蹬,一道紫檀木隔斷立在中間,左側臨窗,擺著張書案,上面放著筆墨硯台之類的東西,還有一個素色的瓷瓶插著幾支開著淡黃色花朵的枝條,鎏金的香爐正冒出裊裊青煙,味道很淡。
這不是碎玉樓。
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,熟悉的聲音解釋道,「這是本君的臥房。」
蘇瑜轉動眼珠子,望向坐在床沿邊的人,一時間昏睡前荒yin放肆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,身體先於意識行動,拉起被子掩住暴露在外的肌膚。
「嘶~」手上的動作牽引到身下的傷口,傳來輕微的酸痛和不適,讓蘇瑜忍不住皺了皺眉。
他真的和雲庭道君上床了。
似乎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。
「是還疼嗎?」雲庭道君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。
蘇瑜也終於清醒過來,一時間腦子飛速旋轉,思考起對自己最有利的做法。
比起所謂的貞潔,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能得到什麼。
首先,他不能得罪雲庭道君。
若秘境中得到的東西無用,他就需要雲庭道君繼續為他遮掩體質。
若秘境中得到的東西有用,他也不能和雲庭道君撕破臉,因為無論是出於地位還是修為,他都差對方太多,冒然決裂,只會是自尋死路。
另外,他還需要雲庭道君幫忙替他解決體內的噬心蠱,所以,無論如何,現階段他都必須和雲庭道君保持良好的關係。
想清楚利弊,蘇瑜立馬開始自己的表演。
他先是眨了眨眼,做出剛剛回神的姿態,用略顯空洞的眼神望著對方,看了會兒,臉色忽的一紅,而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,嘴一撇,露出委屈的神色。
「司玄……」蘇瑜半蹭起身,薄被順著脊椎溝滑落到腰窩,微微隆起的肩胛骨像蝴蝶脆弱的羽翼,白皙的皮膚上是零星的咬痕。
此時的他,有一種脆弱伶仃的美感。
「我好想你,司玄。」蘇瑜貼上雲庭道君的胸膛,乖順地將頭顱擱在對方的肩上,呼吸略顯急促,心有餘悸呢喃道,「只差一點,我就要死在秘境中,再也見不到你了。」
「……不會的。」雲庭道君頓了一下,抬手拍了拍蘇瑜的肩,輕聲安撫道,「本君不會讓你死的。」
「可我差點就死了……」蘇瑜吸了吸鼻子,垂下了眼皮,竟是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淚。
自從秘境裡哭過後,他對於如何控制自己的眼淚就像是無師自通一般,有的人哭起來是嚎啕大哭,毫無形象可言,而蘇瑜不是,他哭起來的時候眼淚會順著臉頻不停地滑落,眼尾濕潤泛紅,猶如掃了一抹胭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