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我等一下好了。」
站在花店裡的男孩瘦瘦高高,樸素的校服也無法掩蓋他身上的青春朝氣,他好奇地打量著店裡各種叫不上名字卻嬌艷美麗的花朵,竟一時忘記了看牆上的掛鍾。
花店外是熱鬧的街道,行人如織,閒聊的歡聲笑語不斷,帶著小鎮特有的煙火氣。
誰也沒有特地去關注,西邊的天際,太陽悄沒聲地落了下去,瑰麗多彩的晚霞從天的這邊畫到那邊,將深藍色的天空和地平線隔開。
像一曲世紀末的悲歌。
來不及了……來不及了!揭園大聲喊道,可垂眸沉浸在鮮花盛景里的男孩卻怎麼也聽不見。
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著身體往前猛衝,揭園喉嚨里發出短促的一聲,倏地從夢中清醒過來,路口的紅燈同時亮起。
車廂里多了幾個乘客,揭園緩了緩神,額頭上的汗被冷風一打,變得冰涼。
揭園抬眸看了眼車前的顯示器:16:45。
他竟睡了快一個小時。
透過帘子的縫隙,揭園往外望去,道路兩旁的樹木飛速後退,太陽仍舊熱烈,照得柏油路面亮堂堂的。
歸海淙,一定得見到他,問清楚當年他是不是在公園裡殺了父親,揭園死死地掐住左手食指,那塊發紅的皮膚被掐得泛白。
「終點站——平川醫科大學站已到達,請要下車的乘客有序下車!」
16:55,公交車緩緩停在了醫科大學的大門前。
17:00,揭園剛好走到籃球場邊,宋成予手裡的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,正中球框。
「真夠準時的,一分不多一分不少!」宋成予抱著球走出球場,邊撩起球衣下擺擦汗邊說道,「走,吃飯去!」
「等等!」揭園叫住他,「走這邊。」
宋成予習以為常,卻仍不忘抱怨:「你真是夠麻煩的!」
揭園不理會他的抱怨,問起了別的事:「你昨天拿我書架上那本《臨床心理學》了?位置沒放對。」
「沒有啊!」宋成予滿臉的莫名,「試都考完了,我怎麼可能看書?你記錯了吧。」
揭園點點頭,沒再多說,平靜湖面下卻悄然掀起一陣波瀾:有其他人動了他的書!
對於書本的排序他有一點強迫症,宿舍其他兩人都已經回家,難道有人偷偷溜進了宿舍?
「你快點啊,我餓死了!」宋成予扭頭說道。
揭園掩下疑惑,跟上了宋成予。
明媚的日光下,兩人沒有走的學院路旁,靜靜地生長著一大片金燦燦的向日葵,齊刷刷地朝著同一個方向仰著臉龐,朝氣蓬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