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意識重新落入無邊的黑暗。
又過了好一會兒,揭園用力睜開雙眼,視線觸上並不熟悉的景象。
房間的擺設精美有意境,屋中央的銅香爐燃著香,靠窗的位置放著書桌,揭園沒有細看,下床穿了鞋便推開房門往外跑去。
「公子,您終於醒了?」迎面遇上一個侍女打扮的少女,一臉驚喜地看著他說道。
「我昏睡了幾日?今日是幾時?」
「今日、今日是三十。」侍女被他急迫的語氣嚇了一跳。
距離他們逃離聖家竟已經過去了七日,緊迫的時間讓揭園聲音裡帶著焦躁:「和我一起回來的人呢?在哪裡?」
「您是說長風公子嗎?聽說他並未上山,而是回了武家……」
沒等她說下去,揭園就打斷了她:「不是武長風,其他人在哪裡?」
侍女卻犯了難,搖頭道:「奴婢不知,只知是家主大人親自接公子回來的……」
聽到這裡,揭園立刻又問:「我父親在何處?」
「家主、家主正在前廳議事。」被連連追問的小侍女嚇得有些結巴,但還是很快回答了揭園。
揭園丟下她,徑直往出走。
直到他的背影在走廊盡頭拐了個彎,侍女才腿一軟,靠在了牆上,喃喃道:「今日公子怎的如此凶,沒一點笑模樣——」
一路衝到前廳,揭園腦子裡稀里糊塗的,等走進前廳,才發覺揭永年正和幾位長者端坐著,不知在討論什麼事情。
「阿暄,你不在房裡好好歇息,怎麼跑到這裡來了?」揭永年注視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兒子,語氣十分溫和。
他當然是來詢問歸海淙等人的下落,可環顧一屋子面露疑惑等著他下文的人,揭園又說不出話來了。
揭永年輕易看穿了兒子的窘迫,想了想將手裡的茶放下,對幾位長老歉意地笑:「大比沒幾日了,恐怕他是心裡有些忐忑……」
大夥都是人精,立時便紛紛附和道:「人之常情嘛!」
「無妨,無妨,宥陽好不容易回來,你們父子好好說說話——」
「就是,此事回頭再議!」
幾個人很快離開了,偌大的前廳安靜下來,只剩他們兩人。
「阿暄,到底怎麼了,慌慌張張的?」等人都走了,揭永年才再次問道。
「和我一同回來的人呢?」揭園顧不上說廢話,直奔主題。
揭永年一聽這話,卻皺起了眉頭:「你出門不到一年,怎的像變了個人,行事莽撞無禮,哪裡有一點未來家主的樣子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