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經見識了太多風雨的梁文正告訴他,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,人性的善沒有上限,人性的惡則沒有下限,放平心態,做好自己。
以梁文正為首的清流竭力保陳寶盛,清流和陸黨的對抗仿佛找到了著力點,逐漸白熱化,謝止松書房裡,謝止松問沈時釗:「聽說你上書為陳寶盛求情了?」
沈時釗:「陳寶盛得民心,孰是孰非很明顯,皇上不會是非不分,陸黨這次純粹在亂搞。」
謝止松笑:「皇上不會是非不分?他不用分是非,是非就是他定的。」
沈時釗心裡忽然一動,仿佛被人不痛不癢的打了一拳,他抬頭看謝止松,沈時釗摸不清謝止松的心思,到目前為止,謝止松在這件事上一直保持中立,沒有發表任何想法,沈時釗說:「義父,陳寶盛沒有錯,何況他是陸黨反對的人,我們應該拉他一次。」
謝止松閉上眼睛慢悠悠打了一個哈欠,「我們和陸黨是死對頭沒錯,但無論做什麼事,要以自我的安危為第一要義,陳寶盛沒錯嗎?禁軍只能中央調遣他會不知道嗎?你難道忘了曾經的公孫越?皇上對私兵不能容忍,對這種事情難道能容忍嗎?」
沈時釗終於明白,原來謝止松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,怪不得這次如此謹慎和沉穩。
沈時釗沉思半天,說:「陳寶盛做的事和公孫越做的事沒有可比性,陳寶盛為民請命,是英雄。」
謝止松睜開了眼睛。
他看著沈時釗,眼裡充滿了驚疑,甚至還有一絲陌生,沈時釗的臉部輪廓在陽光照耀下格外深刻,他的長相帶著鋒利的攻擊性,平日裡習慣了冷漠,連眼神都是冰的,謝止松饒有興致地觀察了半天,說:「無論如何,說話做事穩妥為上,你以後做事也要更謹慎一些,最近你來我書房的頻率低了,以後常來,我也能多教你一些東西。」
「時釗明白。」沈時釗微微低頭,他最近確實很少和謝止松匯報朝事,謝止松這麼說,其實是在點他,讓他以後多匯報,沈時釗聽出來了。
不知為何,沈時釗為陳寶盛上書求情的消息進了鄒清許耳朵里,鄒清許常在泰王府里陪讀,泰王潛心讀書,和鄒清許之間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,踐行韜光養晦的策略,他這段時間很少正面參與朝事,每天學習、看書、吃瓜、看戲。
相比起錦王,儘管泰王弱勢太多,既不受寵,在朝中也無人幫扶,自身還有點小毛病,但鄒清許明白,泰王做事時起碼會為大徐和百姓考慮。
曾經他只把泰王當做自己的人脈和可以利用的對象,但現在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,已經被綁到一起。
泰王:「沒想到沈時釗竟然會為陳寶盛求情。」
鄒清許放下一本書,他現在學得比泰王都猛,王爺的書他隨便看,真是撿了天大的便宜,他對史書還是感興趣的,大概是因為歷史總在不斷的循環,他說:「謝黨肯定要和陸黨對著幹,可以理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