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眼望去,近來謝黨獨大,朝中一個能打的都沒有。唯有一個人,像一顆耀眼的新星。
鄒清許:「雖然任循一天到晚裝孫子,但他器量深沉,做人做事有原則,在翰林院做編修待了多年,卻不驕不躁,沉心靜氣,滿腹經綸熬出頭後,其實沒怎麼參與黨爭,他不喜歡站隊,遠離風暴,隔岸觀火,一直苟到現在,官職越苟越高,最近還頂替劉琮,成了吏部尚書,掌握人事權力的核心。」
賀朝:「時勢造英雄,有時候並不是遠離風暴就沒有風險,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情多了,政治一向是不靠譜的事,但不得不說,任循的確厲害。」
沈時釗:「這個人我們要拉,同時要一點點去除謝止松的爪牙,比如謝雲坤,但不能心急,溫水煮蛙為上策。」
任循資歷足夠,陸嘉倒台後,朝中忽然無人可用,接連上去的吏部尚書一個比一個拉胯,要麼被謝止松整,要麼無所作為,任循起初也不起眼,但他骨子裡流著一流政治家的血液,時機到了,被看到是遲早的事。
謝止松的敏銳力一騎絕塵,對權力的掌控讓他從未放棄對有能力的官員的打壓,只要稍微冒頭,有點受寵信的趨勢,他便要把這些官員的前程堵住。
自己人留幾分情面,不是自己人只能認命。
謝止松摸爬滾打多年,鍛鍊出一雙慧眼,他知道任循此人不簡單,當初他賞識任循,扶他上位,現在劉琮下台,任循成了敵人,於是他準備專門策劃一次針對任循的彈劾。
任循平時敬小慎微,已經萬分注意,然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,他平時和一官員走得略近,但那位官員不知哪裡得罪了謝止松,謝止松輕輕鬆鬆讓沈時釗給他找份罪名安了上去,同時叮囑他要把任循牽扯進來。
沈時釗遞給榮慶帝的奏摺剛到,榮慶帝說:「任循昨日也上疏要求徹查此事。」
沈時釗和謝止松俱是一愣。
這件事讓他們看到了一個不動聲色運籌帷幄的任循,他平時不露鋒芒,一出手卻讓他們始料不及後背發涼。
首先,他有出色的情報能力,才能及時得知謝止松準備對他下手,其次,他當機立斷,迅速出手,在謝止松的髒水潑過來之前提前把自己劃了出去。
彈劾的事可大可小,任循主動上報一來洗清了自己的嫌疑,二來讓榮慶帝知道多位朝廷大員關注此事,他勢必對此重視,查案的官員不敢馬虎,謝止松也難以大做手腳。
事情最後安然收尾。
任循逐漸進入各路勢力的視線。
沈時釗和賀朝吃得差不多,席間,沈時釗出了一次隔間,他剛起身走出去,鄒清許仿佛打開了封印,把筷子尾往桌子上重重一磕,直起身子,眼裡閃閃發光,端起盤子一陣猛吃。
面對鄒清許食慾的突然大漲,賀朝看呆了。
他原本以為這頓飯他們三個人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。
賀朝嚇得放下筷子,身子後移靠到椅背上,圓溜溜的眼睛盯著鄒清許的筷子,從紅燒肉、清蒸魚一路掃蕩到棗花酥和蔥油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