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循:「吳貴傳來消息,皇上狀態不好,貴妃和錦王前去探望,直接把所有人都支開,只留了他們兩個人在宮裡照顧。」
梁君宗眉峰一挑:「只留他們兩個人在宮裡嗎?」
「對。」任循欲言又止, 最後還是說:「皇上召見泰王時, 也曾支開所有人, 只留下他們二人談話, 這樣看來,好像並無不妥。」
「不一樣。」梁君宗神色嚴肅, 「留下泰王單獨談話是皇上的意思,但今晚的事,是皇上的意思嗎?」
話一落地,擲地有聲,杜平下意識去看門窗有沒有關好,沉默似靜水流深,燭光在牆上映出模糊的人影。
今晚任循是主事人,謝止松走後,他接替了謝止松的位子,成為手握大權的內閣首輔,但他此刻很難拿出主意。
「這樣吧。」任循下了話,「我先去乾陽宮,裝作有事朝皇上匯報,探探口風。」
任循走後,屋裡少了一個人,冷清起來。
禮部尚書找人給其餘人倒茶,三人坐下來喝了會兒茶後,梁君宗和杜平去外面透氣,屋檐下,杜平問梁君宗:「你說錦王不會瘋到胡作非為吧?」
梁君宗臉色嚴肅:「不好說。」
錦王的為人他早有耳聞,這樣的人無論干出什麼事都有可能。
杜平:「聽聞貴妃也不是一朵簡單的小白花,錦王和太后關係疏淡以後,和貴妃的關係倒是越發的好了。」
梁君宗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,星河如緞,夜空似乎和平常一樣,沒什麼特別的。
杜平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,「這件事我們要摻和進來嗎?進來就表示站隊了,可是我們難道不應該從不站隊?」
杜平心裡忐忑,他心中不安,有萬千疑慮,此事蹊蹺,涉及的人都是皇家的人,他們兩個人到這裡,不知道能做什麼,也不知道該做什麼,甚至一露面,就要招人憤恨。他喃喃自語:「不知皇上這次是真遇到了劫數,還是同先前一樣。」
梁君宗目光堅毅,他知道杜平心裡的考量:「我們不站隊,但心中有良知,有是非分明的一桿稱,誰站在道義和百姓一邊,我們就站在誰身後。」
清流不應該站隊,但清流要有良知。
杜平心裡吃了一顆定心丸:「可是我們人微言輕。」
梁君宗想起沈時釗對他說的話,他們代表著清流,只要站在那裡,就是一股力量,任循位高權重,但一人畢竟孤立無援,他們要去給任循和泰王撐場子。
梁君宗拍了拍杜平的肩膀,「我真心希望今夜無事,但今夜如果有事,我們,能做什麼?」
皇城外燈火寥落,大多數人此時應該已經在睡夢中,乾陽宮外,倒是站著一大堆人。
被趕出來的宮女和太監排排站好,還有幾位太醫,本來吳貴想讓太醫在屋裡待著,時刻關注榮慶帝的身體狀況,但貴妃和皇子發了話,他只能照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