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全一聽,瞬間慌了,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,「皇上,再給奴才一次機會吧,奴才第二次犯錯,日後肯定多加注意!」
昭嚴帝心煩意亂地偏過頭,擺手讓他下去,來全還想再說什麼,終究把話全咽回到肚子裡,天子的旨意,他不敢不從,他被人架著哭著出了宮,鄒清許在一旁默默看了一場戲,當自己是空氣。
昭嚴帝今日看上去心情極差,處理完來全後,他沒有繼續和鄒清許說下去的意思,隨便找了個理由把鄒清許打發走了。
鄒清許小心翼翼地退下,他神色嚴肅,似在思索。
在他的印象里,先前在泰王府時,昭嚴帝對府里的下人向來寬容和體恤,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大做文章,除非下人所做之事極其過分。
今日昭嚴帝看上去不像心情十分不好、心裡藏著大火的樣子。
要說吵架,朝堂里天天有人吵架。
今日之事,站在鄒清許的角度看,仿佛有些針對來全的意思。
鄒清許慢騰騰往外走,聽到旁邊兩個小太監的閒言碎語。
「來全公公被發配到後宮啦!」
「什麼?來全公公平日裡那麼嘚瑟,這下好了,他怎麼惹皇上不開心了?」
「聽說他給皇上送了一碗熱的蓮子羹。」
「這下吳貴公公也很難過吧,來全可是他的心腹啊,來全失寵了,他徹底和權力告別了吧。」
鄒清許聽著這些竊竊私語,原本還在為昭嚴帝的陌生感慨,現在心裡已經被別的思緒填滿。
他差點忘了,來全是吳貴的大弟子,榮慶帝走後,他接了吳貴的班,來全年輕,為人忠義,傳聞他經常去探望吳貴,遇到點事情也總喜歡和吳貴商量。
他日日在昭嚴帝身邊,在前面露臉,背後做決定的人一直是吳貴。
吳貴只算名義上退休了,他並沒有徹底下放在宦官中的權力。
鄒清許心裡漸漸回過味兒來,他終於明白昭嚴帝為何突然像變了一個樣子,他並非為那一碗蓮子羹大發雷霆,他真正想做的是收回吳貴手中的權力。
吳貴在宦官中的權力和聲望過大,是昭嚴帝不願看到的,他的時代已經結束了,安心養老是最好的選擇,否則將來不會體面的老去。
鄒清許背後豎起寒毛。
照此說來,豈不是榮慶年間為榮慶帝賣命的重臣都要擔心自己的安危?
內閣的首輔,清流的領頭人,難道都要小心?
鄒清許細細想了想,應該還不至於。
吳貴是真的全心全意只忠心於榮慶帝一人,但他、任循和梁君宗不是。他們完全可以為昭嚴帝賣命,因為他們忠於大徐和大徐的百姓。
鄒清許緩慢向前挪著步子,霞光映到他臉上的時候,他眼前有光晃了一下,一閃而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