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蕭雲樓眉頭緊蹙,長安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,時間緊迫,他也只帶了兩千輕騎和三百陌刀軍趕來,安西大軍尚在涼州,最快也還要四五日才能抵達長安。
而齊王自然不會蠢到坐以待斃,想來攻城也就是這一兩日的功夫了。
「城防呢?做得如何?」
「這……」那金吾大將的神色頓時有些僵硬,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話。
「做了什麼說什麼,扭扭捏捏成何體統?!礌石,滾木,棘刺等等都有多少?外城內外防護如何?」
蕭雲樓聲如洪鐘,好像裹挾了大漠粗糲的黃沙,嚇得那金吾大將一個激靈。
「將……將軍有所不知,圍城之後,中正殿上並未有旨意下達,守城戰備……守城戰備……」他說著說著咽了咽口水,伸手擦著麻癢滲汗的額頭,眼神閃爍,
「並未準備……」
「……」
聽見這話,蕭雲樓頓時怒氣上涌,卻知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候,只好死死壓住了心底騰起的火焰。
「若在安西,你此時便是人頭落地!」
說罷,蕭雲樓沒再管縮在一邊鵪鶉似的一聲不敢吭的金吾大將,轉頭對一旁站得筆直的蕭雲停說道:
「雲停,帶一百陌刀軍,分別安置在各門守城,然後前往軍備所,輕點清楚把能用的都帶出來,我先去通化門。」
到了如今,齊王攻城在即,布置這些城防已經晚了,但總歸聊勝於無。
「是!」
遠處的鼓角聲即使遠在玉印塔也能聽見,謝樽站在塔頂一夜未眠,靜靜地看著遠處的燈火通明的長安城。
夜色中,燃燒在長安四周城牆的火光正迅速往東面聚集。
當遠處一輪紅日躍出滾滾雲海,烈焰被陽光模糊時,陸擎洲和趙磬終於陣前列位,身後的甲兵列成方陣,北風漫捲,旌旗獵獵作響。
陸擎洲抬頭看向不遠處城牆上神色凝重的蕭雲樓嘆道:「他還是趕到了。」
玄焰軍以騎兵天下聞名,而蕭雲樓的安西大軍連年與北境驍騎交戰,手下有一軍手持陌刀,專克騎兵,所過之處人馬俱碎,讓陸擎洲頗為敬佩忌憚。
很快城牆上也傳來了長短交錯的鼓聲,通化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,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,城門前的氣流被攪亂,黃沙揚起,蕭雲樓一身重甲,手持陌刀,士兵緊隨其後在城門口快速列陣。
待到他們列陣完畢,通化門又再次合上。
長矛傾斜,向前列為屏障預備攔截衝鋒,蕭雲樓看著前方不遠處如同黑雲一般壓境的玄焰軍,已然知曉此戰艱難。
雖說固守城牆損失會小上許多,但陸擎洲準備充分,器械先進,破城只是一兩日的光景,若他此時不出來攔截消耗,憑長安一塌糊塗的戰備很難守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