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將軍應當不希望這些東西就此埋藏吧?」
非正常的繼承會使數代積累斷絕,使謀逆的繼任者所知甚少,步履維艱,這是逆反著需要承擔的風險之一,若是能去除這種風險,想來趙磬不會拒絕。
聞言,趙磬面色一肅,握著游龍槍的手驟然收緊。
「將軍應當不會天真到以為四年籌謀,便能徹底革除王氏禍亂吧。」
趙磬心頭微沉,王家數百年根基,確實不易根除,這四年來齊王動用了麾下所有尚有餘裕的勢力四處探查,也僅僅揪出了王家勢力中埋藏頗淺的部分。
至於剩餘的……實在無從查起。
冀州終究只偏居大虞一隅,齊王勢力難以覆蓋大虞上下,能查出部分已是不易。
而陸景淵對此瞭然於心。
「若是斬草留根,待到新皇登位,是否還有餘力應付王氏殘部掀起的風浪呢?」
「又或許……下一任帝王便已不再是我陸家人,王家圖謀改朝換代,籌謀十餘年,如今荊州上下可也並非儘是烏合之眾。」
陸景淵牢牢盯著趙磬的雙眼,目光並不鋒利,帶著一種沉默的壓迫感,緩緩將趙磬包裹。
「將軍可敢與我一賭?」
「就賭這江山未來究竟是姓陸,還是姓王。」
安化門前一時安靜下來,陸景淵的聲音靜如深流:
「將軍以為如何?」
「……」趙磬神色不定,他眯起眼,打量著這位尚且年少卻冷靜得可怕的太子。
陸景淵其人必然留不得,但王家的事……此時更為重要。
「可以。」趙磬微微頷首,並為如何猶豫,但在陸景淵作出回應之前,他手中的長/槍微偏,指向了半倚著陸景淵的謝樽。
趙磬嘴角微勾,槍尖閃過銀光:「但這些籌碼僅能換殿下一命。」
「至於此人……挾持皇室血脈,意圖殺害我朝太子,自是要被本將軍就地正法,以懾天下。」
趙磬神色平靜,沒再給陸景淵說話的機會,淡聲道:
「殺!」
玄焰軍應聲而動,數把銀槍瞬間向謝樽刺來,竟也沒有顧忌陸景淵。
銀□□來的動作在陸景淵眼中放慢了數倍,他擁住謝樽後退幾步,抬刀架住幾柄銀槍,隨後幾道閃爍的寒光自陸景淵袖中而出,游蛇一般擊打在周圍的玄焰軍身上。
陸景淵才十四歲,身量遠遠不如謝樽,應付得吃力至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