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磬在一旁看了片刻,最終冷哼一聲,抬起游龍槍便向兩人刺來。
反正陸景淵只需留上一口氣便好,他會把握好力度,一槍了結了那小子,再讓陸景淵好好喝上一壺。
「不入流的雕蟲小技。」
眼見銀槍襲來,謝樽清楚知道趙磬槍法的力度,陸景淵必然是接不下的,他強提起提起一口氣,將游龍槍打了開來。
這一次,從劍上傳來的劇震將謝樽震得眼前一片空茫,感官被瞬間剝奪,胸口連發噁心的感覺都消失了,瞳孔也漸漸渙散了下去。
迷濛間,謝樽腦中胡亂閃著一些畫面,他並不怕死,反正他也不知來處,更不知歸處。
只是沒想到要死在這,還是跟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太子一起被串成糖葫蘆。
不過能死在趙磬手下也不算辱沒了吧,不說名動天下吧,好歹也能小有聲名,就是沒命享了。
謝樽閉上眼,腦中最後想的就是玉印山上的一草一木。
師父不喜歡奉君這類毛茸茸的動物,他死了奉君該不會被丟出山去吧……那奉君就要徹底過上流浪生活了。
謝樽想了許多,卻也不過一瞬間而已,轉眼槍尖近在咫尺,只差半寸就要穿透謝樽的胸膛。
在謝樽感到背心一陣麻癢,槍尖即將刺穿胸膛時,他隱約聽見耳畔傳來一句不甚清晰的對不起。
啊?倒也不用說對不起,說來也是他大意了才是。
電光火石之間,遠處一把摺扇帶著金光旋轉著飛來,重重打在了槍尖,震的趙磬游龍槍差點脫手,他迅速往後一躲,驚駭地看著摺扇從眼前掠過,又在玄焰軍之間旋轉一周,逼退眾人。
謝樽聽見周圍兵器撞擊的金屬聲,強撐著抬起了眼皮,隨後感覺自己被人拖著向後閃出了一段距離,就這一瞬的功夫,陸景淵也已經帶著他和趙磬拉開了距離。
不遠處的柳樹頂端,葉安接住了旋迴的摺扇,他一襲繡金白衣,戴著斗笠,在月光下恍若謫仙。
摺扇啪得一聲合起,隨即鍾靈劍出鞘,金光大振。
與謝樽淺金色的劍氣不同,鍾靈劍之上,金光耀目,如日之昭昭。
謝樽看見來人,咽下了衝到嘴邊的師父二字,渾身放鬆了放鬆了下去,眼中閃過亮光 。
葉安腳下一動,瞬間就到了兩人身旁。
謝樽第一次看見鍾靈劍這般模樣,平日裡葉安陪著謝樽練劍時,鍾靈劍溫和乖巧地根翻著肚皮曬太陽的奉君一般,全然不像此刻殺氣沸騰。
城牆前安靜下來,眼神都聚焦在葉安身上。
葉安站在兩人身前,衣衫獵獵,氣勢極盛。
「趙大將軍倒是好大威風,老眼昏花清君側清到了當今太子身上,莫不是存了謀逆之心?」葉安的聲音壓抑著沉沉怒火,給人一種被扼住喉嚨的危險感。
「……」此言一出,場上更是一片靜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