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景淵不宜在谷中久留,待自己傷好些便帶他離開。
謝樽白天睡了許久,此時沒有睡意,便趁著月色清涼在這谷中閒逛,走著走著就到了陸景淵屋前,他想了想,輕輕推開了房門。
陸景淵已經睡下,團成一團縮在床榻靠牆的一側,月光順著未關的窗戶傾瀉而下照亮了屋中一角。
許是睡不安穩,陸景淵手腳都露在外面,床上的被子被揉成一團,借著月光,謝樽看見他裸露的極腳踝和手腕上都起了細小的疙瘩。
謝樽心底一動,上前為他掖了掖被腳,又走到窗前把窗戶關攏了些,只留下一線月光投在床前。
「好夢。」謝樽小聲說完便出了門,關門的聲音即使在夜裡也微不可聞。
轉又是十天過去,謝樽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,雖然崔墨還是不許他隨意走動,但謝樽並不是什麼多能坐得住的性子,況且谷中消息閉塞,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必須出谷。
清晨,謝樽拿了劍,趁著谷中眾人未醒,霧氣尚濃時悄悄出了谷。
青崖谷離長安不遠,就算沒有馬匹,謝樽也在午時到了長安城郊,只是身體多少還是有些不堪重負。
謝樽抱著希望去了新柳客棧,但是並未得到桃葉的消息。
客棧中人來人往,謝樽找了個角落坐下,要了一壺清茶,聽著周圍人閒聊的話題。
第8章
這些天長安周圍的氣氛已經很多,不過進出城門依舊有嚴格的盤查,聽說范守陽弒君,聯合長安諸衛謀反,與玄焰軍鏖戰數日。結果雙方損失慘重,范守陽身死,齊王也受了重傷。
而與齊王一樣前來勤君的安西將軍蕭雲樓不治身亡,安西大軍此時由副將蕭雲停帶領,駐紮在了涼州。
這些消息真真假假,陸擎洲謀反之事少有人知,大多只是迷迷濛蒙略知一二,而他為了洗脫謀反之名煞費苦心,眾人也在他的血腥手段下三緘其口。
「聽說荊國公在荊州聽聞陛下身死,怒急攻心吐血昏迷,一醒過來就召集各方世家,說要北上討伐逆賊!」
「荊國公?荊國公這時候怎會在在荊州?」
「聽說是老國公重病便回去探望,沒想到正好避了一場劫難。」
「可是范守陽已被齊王誅殺,荊國公帶兵北上豈不是……」
這人言未盡,但眾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。
「聽說昭元太子好像逃到荊州去了,此時正在荊國公府上。」有人小聲道。
客棧內為之一靜,然後眾人聞言頗有默契的一同嚯了一聲。
「那倒算師出有名。」
而謝樽沒忍住,一口茶噴差點了出來。
昭元太子便是陸景淵,在傳聞之中這位太子選賢任能,仁善有為,荊國公不知道去哪找了個假太子來拉大旗,倒也能為自己的野心遮掩一二。
謝樽又在此處閒坐了一會兒,見那些人漸漸說得離譜,便結帳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