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後,陸印率先離開,不知道去了哪裡,而葉安已經出來太久,玉印塔不能始終無人,趁著春回大地,葉安便打算打道回府了。
就在葉安離開姑蘇時,荊州北的一處小鎮上一陣喧譁,路過的百姓皆埋頭快步離開,不敢多看一眼。
「我何時欠了你五十錢?反是我在你這做了一月的工,每日八錢,一月應當二百四十錢才是,你還未曾結給我。」一道沙啞的聲音從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中央傳出。
「二百四十錢?」有人輕蔑一笑,又道,
「渾身不見二兩肉的酸腐玩意兒也配拿長工的錢?當時管事收你已是看你可憐,說好的上三月工,現在才一月就要跑了,重新找人又是一番花費,讓你賠錢不是應當?」
「諸位無端之言,我不欲爭辯,依照大虞律法……」
這次那道沙啞的聲音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。
「少廢話,今日你要麼把你揣著不知道從哪裡偷摸來的玉佩交出來,要麼就跟咱們管事回去,好好磕頭賠禮道歉!」
這人說完,人群中又是一陣喧譁嬉笑,許多不堪入耳的詞語傾瀉而出。
無人注意到,一輛馬車停在了不遠處。
「雲階,去看看。」謝淳皺著眉掀開車簾,對身邊正在烹茶的黃衣女子說道。
「是。」
雲階氣質冷艷,一身衣飾比之大家小姐亦不遜色,站到人群後,一句看似輕渺的「打擾」穿透了繁雜的聲響,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圍成一圈的人群散開,雲階率先看見的便是站在中央的一個身姿挺拔,一身破落褐衣,鬢髮凌亂的男子。
而他身邊還站著個身量短小,滿面紅光的中年男人。
雲階對上了對方掃過來的渾濁眼神,心裡一陣嫌惡,面上卻半點未顯,她微微躬身,禮數挑不出半點毛病。
「久仰大名。」
「想必閣下便是付大人府上的管事吧?聞名已久,今日一見果然是龍章鳳姿。」
那管事聽了這話,立刻笑了起來,眼中的熱意也消退下去,多出了幾分審視。
「哈哈哈哈哈,不敢當不敢當,敢問姑娘是?」
「小女子無名之輩,不足掛齒,只是我家大人身體不適,不喜喧鬧,見此處喧譁,便讓小女子前來看看罷了。」
「說來也算冒昧,但謝大人應詔回京,昨日剛從南郡出發,舟車勞頓,實在有些不適,還請大人見諒。」
雲階說著微微側身,讓管事的目光看向了路邊停著的馬車。
姓謝?管事心頭一凜,他這種人消息最是靈通,年前長安便傳來風聲,被發配到荊州南郡那位落魄世子又要東山再起了,年後便要回京,不會就是這位吧?
居然撞上了貴人?這時候上來說這些,想必是要管這閒事了,真是麻煩。
管事也是個人精,雲階都這樣說了,他也不必逮著這個時候多生事端,總歸這處是他的地盤,等這位世子殿下走了,依舊是他說了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