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哎呀。」管事眯起眼睛,聲音變得諂媚起來。
「是小的有眼無珠,不懂規矩,居然衝撞了貴人,實在不該實在不該,小的這便去告知我家老爺,為謝大人備上歌舞酒菜。」
「不必,我家大人身負陛下詔令,途中不得耽擱,只是好奇這……」雲階說著看了一眼那個褐衣男子。
「無事無事,一點小糾葛罷了,算不上什麼大事,謝大人既要趕路,我等也不打擾了,這就告退。」管事滿臉堆笑,招招手讓一群人跟著他走了。
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那褐衣男子。
無妨,來日方長,等這個謝家多事的貴族少爺走了再說不遲。
「多謝姑娘出手相助。」
管事走後,那褐衣男子上前作揖,雲階看著面前低著頭的褐衣男子,莫名覺得有些熟悉。
「大人之令罷了,請隨我來。」
馬車上,謝淳正緩緩翻看著手中的書冊,車簾掀起時,伴隨著一陣涼風,一張蠟黃消瘦亦難掩風姿的臉映入他的眼帘。
謝淳有些意外,翻書的手一時頓住。
沒想到,居然會是他。
謝淳抬手斟茶,聲音清冷:「珩之,好久不見。」
王錦玉僵在車門前,驟然抓緊了手中的車簾,他心頭狂跳,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。
謝淳注意到王錦玉的異樣,微微蹙眉。
從被請上馬車後,王錦玉便如芒在背,不受控制地使勁攥住了自己的手臂,掩藏在衣袖下縱橫交錯的傷口綻開,緩緩流出鮮血。
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過去的一切。
從前,他與謝淳並稱長安連壁,私交甚篤,一轉眼,時過境遷,天涯陌路。
當年驚變,謝樽被困牢獄之中,負責審理的是他,將謝樽畫押的罪狀呈至御案的……也是他。
是他一手將謝樽送上死路的。
而今他已然受到懲罰。
謝淳看著他的模樣,多少能猜得到他在想些什麼,他長嘆一聲道:「樽兒的事並非你的過錯,你不必如此。」
謝淳的聲音十分溫和,如輕柔溫暖的春風一般。
這句話無可避免的將王錦玉心中沉積已久的情緒激發出來。
「不,不是的……」王錦玉說著,近乎自虐般地將指甲摳入了傷口,從三年前知道謝樽是王家所害後,一直壓抑在心中的情緒驟然爆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