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」
陸景淵回來時,輕輕敲了敲謝樽的房門,得到一聲不冷不熱的進字。
推開門時,茶香撲面而來,濃重地讓陸景淵有一瞬的窒息,他微微抬頭,只看見謝樽坐在案前抱著手臂,苦大仇深地盯著面前正沸騰著的茶壺。
其實他在剛踏上樓時,就已經聞見過於濃郁的茶香了,並且他也聞出了那是應無憂去年送給他的君山銀針。
看著謝樽的模樣,陸景淵覺得心頭像被雛鳥細軟的羽毛拂過一般。
「你在煮茶?」陸景淵走了過去,低頭看向了謝樽面前的茶壺。
「顯而易見。」
陸景淵聽出了謝樽語氣里的那一點不快,將目光從茶壺上移開,看向了謝樽。
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謝樽有些小脾氣,就像一隻耍脾氣的貓一般,看著桌前的狼藉,陸景淵順毛道:
「我來吧。」
其實謝樽是很想拒絕的,但是他又覺得沒必要賭這點莫名其妙的氣,去喝面前這杯濃得有點駭人的茶。
於是謝樽在陸景淵坐到身邊時,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點。
陸景淵毫不憐惜地把茶壺裡的茶,連茶帶葉地倒了個乾淨,一套動作看得謝樽一陣心疼,這麼一遭,那茶罐里都不剩多少茶葉了。
陸景淵接手後,清雅的茶香漸漸騰起,他煮茶行雲流水,細緻卻並不繁瑣,減去了很多不必要地炫技環節。
很快,一杯清茶就被放在了謝樽面前。
「來,試試,清心靜氣。」
一杯茶很快飲盡,杯底觸碰桌案發出一聲輕響時,陸景淵斂去了輕鬆的神色,再次開口道:
「好了?有事與你說。」
一杯茶下肚,謝樽的心火也被澆了下去,他又自己動手將茶續上,然後對著陸景淵輕輕點了點頭。
「可想去一趟清嵐?」
清嵐?
這個地名謝樽有所耳聞。
南郡東南部有一縣城名叫清嵐,是塊寶地,有良田千頃,耕農無數,對虞朝來說十分重要。
虞朝每年有一兩成的糧食出自那裡,是大虞糧倉之一。
而清嵐往長江上游二十餘里處有個小鎮,名曰蘆浦,多年來是江漢水患最為嚴重的地方之一,且蘆浦縣的水一旦決堤,沖入清嵐,清嵐的田地就會被淹沒殆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