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帝昭文十六年時蘆浦就決堤過一次,那場水患把清嵐城的地界淹了個乾乾淨淨,入秋半月,大水方才退去,那年清嵐顆粒無收,鬧了饑荒,餓殍滿地。
總之一提到這個地名,謝樽就聯想到了不少不好的事。
「怎麼?那邊出事了?」
「未曾。」陸景淵聲音低沉,緩緩道,「但若是風雨難息,災患必起於南郡。」
而清為是南郡要地。
長安,皇城,中正殿
因為從各地送來的有關於水患的奏章,早朝時不出意外,中正殿內又吵成了一團,到了午時仍未止息。
「陛下,去年江南大旱,各地稅收僅一千七百多萬兩白銀,國庫拮据,如今我們實在撥不出更多銀子了啊!「戶部尚書唐志文臉皺成一團,沒等陸擎洲開口,就又說道,
「而且年初陛下下令修建玉京行宮,就已經撥出去了五百萬兩,各地的軍餉要發,路要修,老臣實在是沒辦法了啊!」
唐志文說著說著就老淚縱橫,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,哭訴起戶部不易,那聲音高的殿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。
「好了好了。」陸擎洲扶額,半闔著眼,抬手制止,若是讓唐志文這麼哭下去去,這早朝也別想做成什麼事了。
「戶部的難處,朕自然知曉,至於行宮……」陸擎洲沉吟片刻,當時要修建時就諸多阻礙,如今進展也並不快,倒不必心急,
「便等各地水災平緩再說吧,銀錢先調回來些。」
「陛下英……」唐志文聞言一喜,但話音未落就被打斷。
「陛下不可!行宮已然在建設地基,若此時停止,堆積的材料必然損壞,又是一筆天大的損失。「工部侍郎孟大人出列高聲道。
工部尚書聞言渾身一抖,狠狠的瞪了他一眼。
他們工部向來是端的逆來順受,不必發表什麼意見的,旨意說什麼便做什麼就好,何必上去沾一身腥?
這麼想著,工部尚書顫巍巍的上前說道:「陛下,其實那行宮……」放放也無妨。
「孟大人所言甚是。」安定伯高睿此時站了出來,「陛下,臣以為,唐大人言之過重,我大虞國力強盛,豈會落到這等顧此失彼的地步?」
「哼,高大人帳本沒翻過幾頁,靠著高家蔭蔽,吃著朝廷俸祿,說的自然輕巧!」唐志文嗤笑一聲道。
唐志文出身不高,也是從小官一步步爬上來的,這些年也算受到陸擎洲賞識,自然是瞧不上高睿,也什麼話都敢說。
高睿嘴皮子一碰,又要開口,行宮一事與他有利益牽連,好不容易能有點差事做,他可不想隨便失了這次機會,做的好了,不僅有油水可撈,說不定還能再陸擎洲面前好好露個臉。
「行了!」陸擎洲被吵的腦袋嗡嗡嗡的響,大聲呵斥道,百官立即噤如寒蟬,他垂首掃視一圈,目光定在了謝淳身上,
「謝淳,你來說。「
謝淳一身紫色圓領袍,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前列,腰間的玉帶色澤瑩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