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若是敵暗我明便不會像如今這樣容易行事了。」
謝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,但終究是憋了口氣,覺得心氣難平。
況且,總不能放任他們為所欲為吧?
他並不喜歡這些暗處的你來我往,而且對方的手段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。
「好了,別總皺著眉。」陸景淵為謝樽握在手中的茶杯續滿了水。
他在外隱藏多日,此時置身這一間狹窄的屋子才覺得自己身體不再僵冷,心情也輕鬆了下來,看著暖黃燭光下熟悉的面容,眉目間的冷色都漸漸消隱了下去。
雖然每日都能得到不少謝樽的消息,但總歸只是幾行冷字。
蘆浦的事情到了現在也快告一段落了,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,眼見波瀾將息,只留餘波,也該放鬆下來休息一會了。
但是……陸景淵看向了身邊抱劍坐著,還是一副疲憊氣悶的模樣,刺蝟似的謝樽覺得心頭柔軟,開口寬慰道:
「不必心急,須知將欲弱之,必固強之,等到毒瘤生長到難以掩藏時,才是最好的根除時機。」
「況且你我無法隨意出手,自有人可以,你不是已經傳信給趙澤風了嗎?」
「趙澤風的嗅覺可十分敏銳,至少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肆意行動了。」
「……」謝樽換了個姿勢,側坐在榻上靠上了牆,一派懶怠模樣。
「你對他還真是有種詭異的信任。」
「皇叔眼光很好,趙澤風確實是一把足夠鋒利的刀,足矣劈風斬浪,蕩滌四方。」
謝樽一陣無語,他現在也緩過勁了,總歸陸景淵在這裡,既然一切自有他安排妥當,他也不必非得硬去做些什麼,逞一時之快。
「那也不是你的刀,小心一時不慎受了反噬。」與趙澤風有勾連總歸是有不小的風險。
「只要可用,誰的刀又有何關係。」於陸景淵而言,刀刃屬於何人並不重要,所謂風險也並不如何值得在意,他有足夠的後路可走,縱使棋差一招也不會傷了元氣。
況且趙澤風確實值得交付信任。
謝樽看著陸景淵那雙深邃淡靜眸子,心頭還是忍不住驚嘆一聲。
陸景淵做事還真是大開大合又心細如髮,敢為他人不敢為之事。要是他在陸景淵的位子上,他還真不一定敢與趙澤風有些不必要的勾連。
「這可不是小事,若是查明功勞可不小,你便這樣拱手讓給趙澤風?你在朝中的勢力呢?不藉此扶持一番?」
「沒必要,我的人不需太過引人注目。」陸景淵淡淡道,
「朝中能接下此事的人屈指可數,而趙澤風是最佳人選,他已權勢滔天,盛極難進,再多功勞也不會讓他的權力再膨脹多少,如此甚好,不會徒增變數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