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,當時還是世子的謝詢言便說服老國公,將謝樽留了下來。
但老國公似乎對這個孩子意見極大,只是給了一口飯吃,勉強養在謝府罷了,其餘的不聞不問。
如今五年過去,老國公去世,謝詢言成為新一任國公,其長子謝淳也坐上了世子之位。
如此一來,謝家發生了諸多變動。
但看來這位無名無分的小少爺卻還是一如往昔過得艱難啊。
「走,下去看看。」程雲錦說著,起身緩步下了高台。
山石之中,謝樽正縮在角落裡凍得瑟瑟發抖,忽然感覺面前投下了一片陰影,將本就昏暗的光線又遮蔽了不少。
他抬頭看去,只見一個衣著華貴,連鞋面上都綴著瑩潤珍珠的少女站在眼前,一身雍容氣質與自己格格不入。
從前的經歷瞬間在他腦中敲響警鈴,讓他警惕地盯著這個不速之客。
通常這般打扮的人,從來不會施予他一個眼神,若是注意到他了……必定沒有好事發生。
程雲錦淡淡看著眼前這個落魄狼狽的男孩,可沒有什麼照顧他心情的耐心。
她懷中抱著暖爐,眼眸低垂,看向謝樽的眼神裡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審視感:
「你想一輩子過這種受人欺侮的日子嗎?」她簡單地放下誘餌,等帶著魚兒咬勾。
見謝樽看向自己的眼神依舊十分兇狠警惕,聽了她的話也只是不言不語地看著她,程雲錦眉梢一挑,立刻覺得自己這一時興起的決定,說不定能播下顆足夠強壯的種子。
「你應當知道,你今日得以進宮是沾了誰的光吧?」程雲錦又接著道。
謝樽皺著眉聽著,縱然有所防備,思維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對方的言語去了。
這場宮宴的緣由他從旁人口中聽過。
聽說是為了那位六皇子殿下操辦的,好像是場滿月宴,但卻又不止如此。
似乎是陛下將會在今日下旨,封這位生來便受盡榮寵的小殿下為太子,然後待到開春時再正式昭告天地祖宗。
這可是件能讓朝野震動的大事。
也因著這層原因,這宴會才會辦的如此盛大,連他這種平日裡無人問津的無名小卒都能被允許入宮見見世面。
但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,他和這些人的差距,如同雲泥之別。
「你想說什麼?」謝樽問道。
「看來你知道。」看著謝樽的表情,程雲錦有些讚賞地微微頷首。
六皇子陸景淵要受封太子的事雖然不算秘密,但一個無依無靠的半大孩子若是不曾留意,也很難知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