況且當今天下太平,陛下又重文輕武,趙家這些年已然式微,昔日輝煌作古,將門如履薄冰。+
如此一來,趙澤風在長安可謂是多受排擠。
特別是之後中秋一過,齊王返回了冀州封地,趙澤風卻莫名被留了下來,到了這時,他獨自一人寄居在偌大齊王府中,更是無人問津。
當初謝樽不太明白自己和趙澤風為何會交情往來日益深厚,但後來,他知曉趙澤風在長安的境況後便逐漸理解了。
他們有些相似,都是在這長安城中身居繁華之地,卻又如同落塵飄蓬一般的人。
也許是因為有著如臨深淵一般相似的境況,他們自然而然地熟悉起來,而且意外地投緣。
謝樽一個這一晃神,再抬頭時,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王錦玉和趙澤風站到了一起去,周圍還站著另外幾個世家子弟。
見狀謝樽心裡咯噔一下,有些不放心,但當想要過去看看時,卻又被找上他和謝淳寒暄的人絆住了手腳。
這邊謝樽眼神不斷往趙澤風那邊飄著,另一邊,也有人注意到了那群聚在一起交談的小輩。
程雲錦一身衣裙皎若明霞,灼如芙蕖,顧盼間如風動流波。
她輕笑著站在謝詢言身邊,目光盈盈,手中的琉璃杯光華流轉,似聚著滿殿燈火。
「王家這孩子,當真與老國公如出一轍。」
老荊國公是王錦玉的爺爺,十年前便已告老卸任,將爵位傳給了四子王季生,自己每日只在府中蒔花弄草,聽說往錦玉自小便在他膝下長大。
謝詢言已近而立,卻依然是從前那副儒雅的模樣,他跟隨著程雲錦的話向王錦玉看去,只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。
「聰慧穎悟,但太過正氣執拗,未必是件好事。」
程雲錦笑了笑,沒有接話。
過了片刻,往來者終於變少,謝樽得了空閒,但趙澤風已然回到齊王身邊,他便沒再去管。
謝樽飲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潤了潤喉,這茶入口綿軟,又有些清冽的梅花香氣,令人神思為之一清。
口中的乾澀感退去,謝樽把目光移到桌案上的糕點上,只覺得提不起興趣。
這些糕點今日在棲梧宮已經吃了不少,現在看見,嘴裡一股子黏膩的味道便瞬間浮起。
不過糕點提不起興趣,其他謝樽還是頗為期待的,上次宮宴的那道八珍雞不知道等會兒有沒有,珍珠翡翠羹也不錯……也許會有其他新菜?
這些菜可是他這宮宴唯一的盼頭了。
「怎麼心不在焉的?」謝淳打發走了前來進酒的人,轉頭看向正對著桌案發呆的謝樽低聲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