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對陸景淵的接近也並不是那樣高風亮節,也不過是利用陸景淵來改變自己的境遇而已。
只不過他也是個孩子,有這層稚嫩的外表將他心底的算計一一隱藏。
謝樽收回手將車簾放下,身影消失在馬車內的黑暗之中。
除夕宴結束後,謝樽也不得清閒。
從兩年前謝淳注意到他後,對方就好像是出於什麼補償心理一般,總是喜歡做什麼都帶著他,生怕別人不知道謝家還有他這麼一個人存在一般。
謝樽偶爾思量,覺得或許是因為所謂愧疚,又或許是謝淳把面對兄弟姐妹的熱情大半傾注在了自己身上。
畢竟定國公府人丁稀薄,謝詢言不好風月之事,謝淳也沒什麼庶出的兄弟姐妹。
而國公夫人也體弱多病,生下謝淳後身體更是糟糕,時常臥病在床,在謝淳之後也不再有別的子嗣。
因為謝淳,從初一到十五謝樽就沒閒下來過,要麼跟著謝淳應付上了門但是夠不上謝詢言親自接待的宗親百官,要麼被帶去參加什麼詩會茶會做個吉祥物,如此忙忙碌碌半月,還沒閒下來幾日,立春在即。
隨著梅引寒香,冬雪消融,萬物始發。
而立春一到,也代表著鴻鵠書院又要熱鬧起來了。
第62章
立春後的第一天, 天還沒亮謝樽就被沉玉從被窩裡挖了出來。
雖然按兄長和先生的話來說,求學萬不能心生懶怠,但謝樽感受著軟綿綿的四肢, 再看看窗外的濃黑,還是覺得要是不用去這書院該多好。
謝樽坐在鏡前, 雙眼沒有焦距,直愣愣地盯面前的銅鏡,任由沉玉在他頭上扎著簡單的髮髻。
等到髮髻紮好, 石綠色的髮帶只剩下兩節短短的尾巴拖在腦後時, 謝樽才伸手使勁搓了搓臉頰, 清醒過來。
「沉玉。」謝樽聲音微啞,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沉重,「哥哥醒了嗎。」
「大公子已在前廳等候。」沉玉看著他皺起的小臉和沉重的神色,有些好笑, 「還吩咐下人做了公子最喜歡的點心匣子,公子在書院裡也不會餓著。」
「哦。」謝樽興致缺缺地回應了一聲, 站起身來由著沉玉給他裹上了件大氅。
踏出自己的小院後, 謝樽身上的那些懶怠就如同在日光下逐漸消失無蹤的晨露一般,再也找不到半分蹤跡。
按部就班地與謝淳一道用罷了早膳, 謝樽便獨自一人坐上了去往鴻鵠書院的馬車。
雖說時辰還早,但書院門口也已經開始有了些許窸窸窣窣的人聲。
這個時辰就前來進學的學子年紀大多不過總角, 多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談論著最近發生的趣事, 但許是因為早起的倦懶,聲音大多帶著疲憊的沉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