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提著書箱下了馬車,轉頭謝樽便撞上了熟人。
在他怔愣著, 腦子還沒轉過來的時間裡,那人便已經笑著走到了謝樽面前, 揚起手便「啪」地一聲拍在了謝樽的肩膀上。
「哎呀,謝樽,許久不見,長高了不少嘛!」賀華年揚著笑臉,聲音清亮,如同破曉的晨光一般,在這略有昏沉的氣氛里顯得分外明顯,瞬間吸引了不少目光。
看著面前笑得明朗大方的賀華年,謝樽雖然在心底嘆息一聲,頓感頭痛。
可能他和賀華年趙澤風這類性格外放的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緣分吧。
原本在他尚且懵懂落魄時,賀華年王錦玉二人就已經與他有了些零碎交集。
而從去年此時他入了書院後,不知為何,賀華年就顯得十分自來熟,時常拉著王錦玉來找自己。
一來二去,三人也算能在書院裡說得上幾句話了。
「若我沒記錯,十日前懷王殿下的詩會上我們才見過。」
「嘿嘿嘿,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,如此算來,我們幾個那可算是許久未見了。」說罷,賀華年向旁邊挪了一步,讓在他身後的王錦玉與謝樽打了個照面,「你說對吧,錦玉。」
「嗯。」王錦玉眉頭微蹙,神色冷淡。
謝樽笑著點了點頭算作回應,心裡卻還是忍不住生了些小小的彆扭。
其實他偶爾能從王錦玉看來的眼神里看出些許不喜,但他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對方到底看他哪裡不順眼了。
不過王錦玉不願與他相交,他也不稀罕上趕著倒貼,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罷了,況且他也不想與這些人有過多交集。
至於從前王錦玉於他的恩情,來日方長,總會有機會還的。
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,等著賀華年哈哈笑著說些別的什麼時,王錦玉不知看到了什麼,臉色霎時變得更加冷淡,淡淡丟下一句話轉頭便走。
「華年,時辰不早了。」
一見王錦玉那副樣子,謝樽便多少猜到是誰來了。
前面王錦玉和賀華年剛一踏進書院,謝樽就感覺自己另一邊肩膀也被人拍了一下,轉頭看去,不出所料是趙澤風。
趙澤風臉頰暈紅,覆著薄汗,整個人火爐似的往外冒著熱氣,一上來便搭上謝樽的肩膀,帶著謝樽邊走邊滔滔不絕地聊起了天。
鴻鵠書院的建築雅致精巧,常青的松柏之間時有墨香浮動,伴著晨光與淺霧,有尚且稚嫩的朗朗讀書聲起伏。
「彼黍離離,彼稷之苗,行邁靡靡,中心搖搖……」
「知我者,謂我心憂,不知我者,謂我何求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