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顏晝抬頭,看向前方眼底烏青,身形猶如弱柳的岳麟,忍不住嗤笑一聲。
但縱然他眼中皆是嘲諷,說出來的話卻好像萬般恭敬:
「若虞朝的貴人想要這畜生,我完顏氏豈有獨據之理,請便。」
看著他臉上譏諷的表情,岳麟也不看那虎一眼,冷笑一聲,心中的惡意瞬間噴涌而出:
「今日這禾囿之內皆是我大虞的達官貴人,不知北蠻質子佩刀負弓,行跡鬼祟,究竟意欲何為?」
說罷岳麟便一揮手,示意周圍簇擁著的狐朋狗友們上前:
「還不給本公子拿下!」
聞言周圍的紈絝面面相覷,站在原地有些猶豫,這樣會不會鬧太大了?
但岳家依仗王家,這些年風生水起,他們實在是得罪不起……
而當他們看著完顏晝那副長開了的,眉目深邃的異族面龐時,漸漸地也都壯起了膽子。
他們抽出了腰間的刀劍指向完顏晝,一齊圍上前去。
一個蠻夷,縱然是什麼王子又如何,也不過是群未開化的奴隸而已。
完顏晝眼中依舊帶著淡淡的嘲諷,他側身避開劈來的刀劍,一手握住那薄薄的刀刃,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下,一個用力,那刀便斷成了兩節。
忽然,完顏晝眼神一寒,身體如野獸遇險時般驟然收緊,迅速往後退了半步。
一支羽箭呈萬鈞之勢破空而來,從完顏晝眼前掠過,划過那紈絝的手腕,帶飛了一大片血肉,然後重重插入了後方的樹幹,沒入其中兩寸有餘。
眾人嚇了一跳,瞬間散開。
「我怎的不知岳公子何時有了這能耐,竟也能獵得猛虎了?」謝樽放下手中的長弓,迎著深秋的日光,通身氣質鋒銳。
岳麟聽見他的聲音,有些僵硬地抬頭看去,當他看見謝樽那張熟悉的臉時,臉色瞬間難看至極。
「數日不見,岳公子認不得謝某了?」謝樽收了弓,緩步從山坡上走下,姿態閒適。
「謝樽!」兩個字從岳麟咬緊的牙根泄了出來,眼中儘是恨意。
這些年謝樽得了勢,三番五次踩在他頭上作威作福,若不是謝樽手中握著他的把柄,還和那王錦玉串通一氣,他早就想辦法把人給修理一頓了!
「在呢。」謝樽語氣溫和輕柔,卻讓岳麟背上汗毛驟然豎起。
「我依稀記得,上一次你幹這事也被我撞見了吧?如今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。」
說著,謝樽低頭瞟了一眼岳麟打著顫的左腿。
看樣子似乎恢復的不錯。
上次他和趙澤風遇到這垃圾在街上強搶民女,還打傷了人家父親,兩人一個沒忍住便把人腿給打斷了,原以為要過上半年岳麟才能出來走動,沒想到這才三四個月人就又出來晃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