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印塔的事說到底只是一樁與他們並無多少干係的秘辛而已,如今讓他在意的是陛下對謝樽的態度好像有些不對。
「好了,不說這個了,你可知道……」王錦玉皺著眉,斟酌了一會才道,「陛下對你好像有些微詞。」
王錦玉觀察著謝樽黑夜下並不清晰的面容,發現對方對他的話並不感到驚訝。
「皇帝與太子,好像本就不是什麼能友好相處的關係吧?」謝樽神色輕鬆,眼底卻也有著些許疲憊,「況且陛下和殿下貌合神離,你應當看得出來。」
「那你……」王錦玉語氣中的擔憂顯而易見,這樣的選擇風險太大。
「錦玉。」謝樽輕聲喚道,眼中的溫柔滿溢而出,「我追隨於他,並非因為期盼他位臨尊位,而是因為他是他,僅此而已。」
「況且以殿下之能,以後如何還說不準呢。」
「縱然心情不同,但你應該能明白這種感受才對。」
「你主意大得很,心裡有數就好。」王錦玉也根謝樽一道靠在了柱子上,站得不再像平日裡那般挺直得一絲不苟。
「不過我也會多加小心,絕不行差踏錯,不論是誰,想要我的性命可沒那麼容易。」謝樽語氣疏狂輕鬆,好像並不如何將這件事放在心上。
縱然皇帝對他注意到了一二又如何?他還尚有自知之明,就憑現在的他還遠遠夠不上皇帝刻意針對,如今四方平衡,還不必憂思過重。
況且……只要他站得夠高,夠顯眼,不論是誰,都不能像處置葦草一般將他隨意折斷。
「高木將催,林風必亂。」謝樽停頓了一下又道,「我好像未與你說過,當年的熊禍一事。」
謝樽撿著重點把那事給王錦玉簡單地說了一遍。
「……」這等大事,卻一直藏著掖著,到現在才無所謂地隨口一提,王錦玉扶額輕嘆,也沒多做說教,「所以……這就是你忽然開始現於人前的理由?」
「嗯。」謝樽點了點頭,「既然隱在暗處已然無用,那便站到台前,讓幕後之人不敢輕舉妄動。」
「這數年平靜,也說明了當時的選擇並無不妥。」
只是有得有失,如今也有更多目光匯聚到他身上了,身邊也更加危機四伏。
「確實不錯。」王錦玉自然認可,很多時候一味隱匿退讓,只會入讓塵土般落下,泛不起微光,也再也無法飛揚。
「那事後你可查明一二了?」
「具體的線頭沒抓到。」謝樽攤手嘆道,那人狡猾,加上他又去遲一步,還真沒那麼好抓,「但我估摸著多半是受了殿下牽連。」
既然那時的他自身並沒有多少價值,便只能從他身邊的親近之人下手了,若說他死了對誰影響最大,恐怕莫過於陸景淵了。
「是誰都無所謂,既已決定站在台前,我便已經做好以此身為劍盾的準備了,不管來者何人,此劍霜寒,百鬼皆斬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