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,陸景淵一身風露匆匆趕來後,眾人才陸續散去。
看見陸景淵安然無恙,謝樽頓時鬆了口氣,心情才剛一放鬆,他便被濃濃的疲倦感迅速席捲了全身,眼皮也漸漸沒了力氣。
這覺一睡又是兩天,再次醒來時,謝樽便已經又恢復了不少,可以撐著床墊緩緩坐起了。
而這次醒來,他雖然仍是時常嗜睡,清醒的時間卻也已經逐漸多了起來。
他逐漸從親朋好友的口中得知,他這一受傷昏迷居然就躺了半個多月。
這時間不長不短,但也已經足以讓許多事發生變化。
因為刺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,禾囿中的達官貴人們皆人人自危,自然不再有心思交誼打獵,遊魂似的在自己帳子方圓三丈內強笑晃蕩。
如是,這秋狩自然而然地辦不下去了。
秋狩草草收尾後,眾人也各懷心思地鬆了口氣,不過一日,那囿中便人聲消解,只餘下了薄雲秋草。
而簡錚和蕭雲停也在秋狩結束後推去了原本答應下來的所有宴席,迅速趕回了安西,說是什麼簡錚家中的老母身體抱恙,要她連夜趕回。
除此之外,還有一個消息也掀起了不小的波瀾,北境質子完顏晝重傷難醫,不治身亡了。
當然,這些都是對外的說法。
「所以……殿下就這麼讓完顏晝獨自悄悄潛回去了?」謝樽一身病倦,捧著暖爐窩在柔軟的被褥之中,膚色透白的好似冰玉。
完顏晝的傷好像也不輕吧?這半個月夠恢復嗎?
「有斫鋒等人暗中保護,足矣他安然到達王庭。」陸景淵攪著手中的藥膳,舀起一勺輕輕吹涼,顯然對完顏晝的情況並不怎麼關心。
聞言,謝樽也把完顏晝忘到九霄雲外去了,他眉頭微微蹙起,顯然對這件事很不認同。
斫鋒是坤部統領,武藝自然也是冠絕眾人,是陸景淵的得力屬下,若是他跟著完顏晝去了北境,那陸景淵這邊要怎麼辦?
雖說還有個薛寒常伴左右,但薛寒長於內務,要論武功,比起斫鋒實在是差得太多了。
「不必擔心。」陸景淵將溫熱的藥膳餵到謝樽嘴邊,看著他雖然嫌棄,但還是老老實實吞下後才笑著說道,
「坤部能人輩出,少了個斫鋒自有其他人頂上,況且數月而已,也不過彈指之間。」
「好吧……」謝樽嘆了口氣,也不再多說什麼,老老實實地將藥膳一口一口喝得見了底,然後立刻丟了一顆蜜餞壓在舌上。
這些天陸景淵分外忙碌,也不能時常呆在謝府,至於他在忙些什麼,謝樽心中也隱隱有數。
他垂眸沉思了一會,還是覺得自己總不能一直在這癱著。
「那既然殿下已經將他放回去了,心中想來也已經有了計量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