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嗯。」陸景淵點了點頭,將瓷碗放下,給謝樽慢慢說著自己的計劃。
如今的北境暗潮洶湧,在所謂王位之爭背後的,其實是主戰主和兩派的博弈爭鬥,
而據他所知,十六部中主戰者並不在少數,否則五王子也不會擁有著這人數眾多的簇擁者,蘭氏也不會勢大至此。
這些人如今已經開始在草原上整合軍隊,等待著揮師南下,越過重重山巒壁障,踏上新的沃土了。
如此一來,境內群情已然被盡數煽動,就算滅殺了五王子及其背後的蘭氏,讓完顏晝上位,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。
屆時那懷柔主和的新王,必然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。
因此,堵不如疏,或許爆發一場戰爭才是最好的辦法。
「所以殿下打算借一場失敗的戰爭一石二鳥,既將那五王子除去,又滅了十六部的氣焰嗎?」謝樽微微坐直了些,眼神明亮。
「對。」
讓五王子如願登位,揮師南下,再讓其死在戰場上,將那潰散的北境王師狠狠碾壓。
到了那時,就算主戰者仍然叫囂,也已經掀不起什麼風浪了,而完顏晝也可趁此空隙,回歸王庭,與虞朝重修舊好了。
「算是個好辦法。」謝樽點點頭表示認可。
反正十六部自從呼延野去世後,就只剩下個安車骨王能稱得上是位值得尊重的將軍了。
而如今安車骨王病重,十六部中群龍無首,那五王子野心不小卻無德相配,縱然身後再有高人指點,也還是扶不上牆,帶來的也只會是些烏合之眾而已。
但和十六部不同,虞朝幽雲十六洲有陸擎洲和趙磬把守,就算十個五王子來了也只能跪地求饒。
「那二十部那邊呢?」謝樽又問道。
若是二十部與十六部一道出兵,恐怕會麻煩上不少。
「無妨,如今簡將軍已有防備,二十部不敢妄動,安西的陣線也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。」
「就讓他們好好見識一番吧……」
在謝樽看不到的地方,陸景淵眼中隱秘地閃過了一絲刀尖起舞的戰慄,好像有一瞬沉溺在這種未知而危險的快感之中。
謝樽並未發現這轉身即逝地異常,他此刻正沉浸在另一件事裡,已然變得有些神思不屬。
若此事按照計劃成功進行,屆時抵禦十六部的第一防線,就是幽雲十六洲……
那他前往幽冀的計劃豈不是正巧可以藉此成行了?
但他心底的這些想法,至今也無人得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