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鳴珂就更不必說了,讓她好好坐上個一時半刻,比要了她命還難受。」
「這姑娘被驕縱地連本王都不放在眼裡了,罷了,總歸是我這府里唯一一顆明珠,就隨她去吧。」
「至於我膝下那些孩子……」陸擎洲忽然嗤笑一聲,臉上的放縱寵溺之色消失一空,「一個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,眼不見為淨。」
「……」謝樽沉默地聽著,感覺自己有些坐不住了,十分想就此告辭。
陸擎洲這一計不成又施一計,利誘不成,又打感情牌……實在讓他有些不知作何評價。
他猶豫半晌,雖然有些不好意思,但還是緩緩開口道:
「若僅為師長……」也並非不可。
他此生走到今日,雖然不過寥寥十數年,但也已經幸運地得到了許多人的幫助,總歸師友深恩,此生不忘。
「也好也好。」陸擎洲見謝樽鬆口,也不管對方鬆口到什麼程度,立刻一口應下,生怕人跑了。
「這個時辰,膳堂里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傢伙颳得不剩什麼東西了,走,本王帶你出府嘗嘗這地道的冀州美味去……」
從那日之後,謝樽便算是徹底沒了閒暇時間,除了跟隨趙磬練武,還要跟著陸擎洲讀書,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憊讓他幾乎每日都是沾床就睡。
如此雖苦,謝樽卻像是青竹一般,迅速挺拔堅韌起來,眼中的清光比從前更甚。
陸擎洲和趙磬是一路人,親疏分明,對自己認可了的小輩,可以極盡嚴苛的同時又極盡放縱,將其牢牢護在羽翼之下。
又是兩月過去,冀州到了最熱的時候,謝樽穿著薄衫從房檐上躍下,接過了檐下黑衣少年遞來的信。
「謝啦!」謝樽笑著撞了一下桑鴻羽的肩膀,把手中的糕餅分了一塊出去。
「……」桑鴻羽嫌棄地把糕餅塞回了謝樽手中的紙包里,「下次自己去拿,我可沒時間給你跑腿,我懷疑你就是故意支使我,好讓我再落下你一截,再也趕不上。」
他說這話時一本正經,看得謝樽笑個不停。
桑鴻羽就是這次玄焰軍新兵的第一名,那天被他幾招便把槍挑落了那個。
而從他徹底住進王府後,這人便一直致力於和他切磋,屢敗屢戰,卻從不氣餒。
如此一來,兩人便日漸熟悉了起來,因為桑鴻羽性子正經又有些彆扭,謝樽便時常忍不住逗逗他。
自從上次自己說陪練需要報酬後,桑鴻羽已經連著半個月給他帶飯了,雖然每次接過飯後,他也會有些欺負人的小小心虛感,但謝樽還是忍不住來著。
「怎麼會呢?你這可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。」
桑鴻羽翻了個白眼,懶得理他:「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校場集合,別遲到了。」
「好。」謝樽目送著桑鴻羽離開,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,他將糕餅裹好,足尖一點又爬上了屋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