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你們呢?」趙澤風皺眉問道。
「繼續往裡走。」一看趙澤風的表情,謝樽便知道他想讓桑鴻羽留在這兒,自己跟著他走。
「我不會北境語,若沒有鴻羽會很麻煩。」
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,語言不通,他北境寸步難行。這幾個月來呆在太原,他居然也沒想起來去學一學,這次結束了,必須儘快將此事提上日程。
「好吧……」趙澤風聽他這麼說也只好妥協了,「那你們保重,萬事小心。」
「嗯,你才是,只有三天,千萬不可久留。」
趙澤風只有一個人,若是在此地活動過久,被人抓住了行蹤,對方呈合圍之勢,他必然是跑不掉的,屆時被人生擒,可就要出大麻煩了。
就算這片草原再怎樣有動人心魄的美麗,在這樣一片不見盡頭的明綠中跋涉,也是十分消磨精神的一件事。
越到後面幾天,謝樽越發沉默,他強打起精神,聽著桑鴻羽教他一些日常常用的北境語,機械地將它們記在腦中。
那麼多天過來,他們離王庭已經只剩下百餘里的距離了。
但除了小隊的游騎,他們再沒有見過其他軍隊西行。
謝樽坐在山坡上,就著冷泉將乾糧餅囫圇吞入腹中,他看著眼前起伏和緩的山地,漸漸陷入沉思。
難道是他想岔了?十六部這次依舊是按部就班地往東部行軍,沒有另闢蹊徑的想法嗎?
但是那些運往西邊的糧草,實在是算不上少。除了剛開始遇到的那一隊外,他和桑鴻羽行進過程中又陸陸續續地遇上了五六隊、
那些糧草加起來,可不是個小數目。
就在謝樽剛準備再掰下一塊壓得根石頭似的餅時,桑鴻羽忽然將他撲倒,推入了一旁的深草之中。
糧餅滾落在地,謝樽立刻警戒起來。
「有斥候。」桑鴻羽附在謝樽耳邊小聲道,他微微直起身,將半人高的青草剝開,示意謝樽往遠處的山坡頂上看去。
桑鴻羽剛剛說罷,一聲悠遠的號角聲起,如同鷹嗥,響徹高天。
謝樽伏在草中屏住呼吸,親眼看著數面銀藍的大旗自山坡後升起,上面銀色的烏鴉圖騰在陽光下閃出炫目的光芒。
掌旗者站在山頂,將銀旗高高舉起,口中喊著似歌非歌的話語。
銀旗獵獵飛舞,他們駕著馬自山坡上奔馳而下,旗面的震盪之聲與號角相和,瞬間響徹原野。
而在他們身後,大片的北境士兵越過山坡,如一片翻湧的黑雲一般湧入了謝樽面前的這片低地,離他們不過咫尺之遙。
「是必蘭真……」桑鴻羽臉上血色盡失,壓著謝樽埋入了草中,聲音帶著顫抖,「快走,立刻回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