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什麼都做不了,什麼都做不到,只能像一個廢物一樣躺在這裡,任由他人踐踏。
「怎麼樣,三百七十四顆腦袋,當做我贈你手臂的回禮,分量尚可吧?」必蘭真看著謝樽趨於崩潰的模樣,低笑一聲。
這才到哪呢,之後可還有更有意思的呢。
「將帥無能,就是這樣的結果,你應當早日習慣才對。」
「他們信任你、跟隨你、最後又豁出性命救你,結果呢?」
「謝樽,他們可都是被你害死的……」
謝樽沒聽必蘭真那些毒蛇一般充滿蠱惑的話語,他眼中一片乾澀猩紅,眼中爆發出深入骨髓的恨意,恨不得將必蘭真碎屍萬段。
「必蘭真,我一定會殺了你,殺了你!」
他額上青筋畢露,雙眼充血形容可怖,將這句話嘶喊出來,乾澀的喉嚨被撕裂開來,滿口鏽味,他盯著必蘭真,腦中騰起無數血腥瘋狂的念頭,全無壓制的想法。
他一定要必蘭真死!若必蘭真不死,他死不瞑目!
必蘭真見過太多對他恨之入骨的人,但不知為何,他被謝樽眼中那種深黑的執念震了一震,背後一陣發涼。
想起謝樽是那老巫婆的兒子,必蘭真眼神一暗,轉了轉手中的刀,有些意動。
其實他該殺了謝樽的,若是平時,幾番折磨之後,謝樽活不到現在。
但烏蘭圖雅的計劃還算有些意思,他也勉強能忍上一忍,倒也不必著急。
謝樽的痛苦這才剛剛開始呢,不死在他手上,說不定會死得更慘呢,想到以後會看到的有趣戲碼,必蘭真又強忍下了心頭的殺意。
他將匕首轉了一圈,將盤中的烤肉笑著割下一塊,扔在了謝樽面前。
「不瞞你說你可是已經昏迷兩天了,要是不吃點,恐怕撐不過去,我可不會再大發慈悲給你一星半點。」
必蘭真看著依舊死死盯著自己,猶豫半晌最終蠕動著向前,叼起了肉塊的謝樽,臉上的笑容緩緩放下,心底再次騰起了那股涼意。
接下來的兩天,謝樽再也沒得到一點食物或者水源,他靠著舔舐草葉上凝聚的夜露和一些認識的野菜苟活,野菜苦澀的枝葉潤澤著他的身體,讓他不至於在此喪命。
再這麼被綁下去,他就算不死也會變成個廢人,他已經感受到因為繩索捆綁而缺血發白的四肢變得麻木而僵硬,幾乎失去了所有感知。
他知道必蘭真想用自己把江明旭引來,但不希望對方為他而來,以江明旭的理智,也不應會為了他一人而改變戰略。
謝樽渴望自救,但卻找不到一絲機會,在這茫茫山林之中,群狼環伺之下,他只能任人魚肉。
他無法入眠,甚至在這種情況下連昏迷都做不到,每每入睡,他便會夢見他的同袍們浴血奮戰,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倒在血泊里,而當他驚醒睜眼,那座人頭堆成的京觀就在那兒,那數百隻眼睛就在那看著他,晝夜不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