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她耷拉著腦袋的樣子,陸景淵沒忍住,蹲下來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,「多吃些,太瘦了。」推著都沒什麼重量。
這邊陸景淵告別了陸景昭,另一邊謝樽和趙澤風也出了中正殿。
還沒走出多遠,趙澤風便已經壓抑不住心中翻騰的鬱氣和怒火了,他心中乍見時的那些喜悅早已謝樽接二連三的動作磨得一乾二淨。
他攥著拳頭,啞聲道:「既然活著,那麼多年為什麼不回來?」
「我是戴罪之身,又一身狼狽,怎麼有臉面再見你們。」
「……」趙澤風轉頭看他,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,「就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破爛理由?」
「是。」謝樽與他對視,眼神坦蕩,盯著一股火氣沒處撒的趙澤風看了一會,雙眼又忽地漫上了笑意,「你不會真信了吧?」
「你……」趙澤風差點一口氣沒上來,但神色卻是放鬆了不少,「麻煩,早知道就不幫你了。」
「走吧走吧,折騰一早上,給我餓了個半死。」趙澤風呼了口氣,攬著謝樽往宮外走去,就像很多年前那樣,「反正你過幾天就要走,又暫時沒地方住,就住我那兒吧,院子多得是,隨你挑。」
「好。」
武安侯府盡攬天下珍饈,比起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,畢竟長安人盡皆知,宮中得了什麼好東西,第一時間先是送到昭明公主的椒華宮,然後下一步就到了武安侯府和東宮了。
玉盤珍饈一桌子佳肴,盛著酒液的玉杯光華流轉,謝樽也已經換了一身群青的衣袍,腰上的玉鉤剔透。
他已經許久沒入過這金玉堆了,但當他再次手執玉杯時,過去留在身上的烙印,卻讓人覺得一切是那麼稀鬆平常,他本該如此金尊玉貴。
好像那一身布衣木簪,才是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東西。
「剛才你說那番話真是把我給嚇了一跳。」趙澤風向來愛飲酒,剛一坐下便毫不講究地把酒灌進了嘴裡。
「總得選一邊不是,難不成你希望我選那邊?」謝樽瞥了一眼那酒,也端起來抿了一口,這酒液入口柔和香醇,半點刺激也無。
「我當然理解,但我覺得你……向來心軟重情,那種話不像你說出來的話。」
「那可是在陛下面前,我還能怎麼說?」謝樽笑了笑,手中拿著酒杯,姿態放鬆,「非不得已,我不會傷他們的。」
「我是無所謂,你想怎麼樣都行。」趙澤風說道。
他確實無所謂,於他而言,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也只那寥寥幾人而已,其他人如何通通與他無關。
「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……哦對了,你應該知道吧,陸景淵回來了,你們見過了沒?」趙澤風狀似無意地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