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一開始,他們的重逢便毫無喜悅可言。
「我選擇了陸景淵,僅此而已。」謝樽笑了笑,沒再解釋。
謝樽側身背光站在山崗之上,淺金色的日光越過山崗,為他鍍上了一層融融暖光。
「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?」
趙澤風臉上血色盡失,他避開了謝樽的目光,嘴唇翕動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看他這副模樣,謝樽心中也有了思量,他淡淡移開目光,背起劍匣率先往山崗那邊走去。
「跟我來吧。」
越過這座山崗,便可見遠處一座高聳的山巒拔地而起,其上的寶塔萬年如一,似有日光流轉,星月停駐。
謝樽已經四年沒回過玉印塔了,葉安墓前無人灑掃,也不知變成了什麼模樣。
玉印山周圍的奇門遁甲早已隨著葉安的逝去變得荒廢,謝樽沒費什麼力氣便到達了塔下。
塔中雜草叢生,沒有一絲人氣,他站在葉安墓前,輕輕撫上了面前冰冷的石碑。
「師父,我回來了。」
趙澤風沒有靠近,只是沉默地站在遠處,看著謝樽一點點將碑邊的荒草除盡,又捏了個不甚好看的雪人放在了石碑之下。
「可惜不是春天,沒有師父鍾情的桃花,便用這個將就一下吧。」謝樽坐在碑前,笑著將雪人的腦袋有又擺正了些,
「你看,很像你不是嗎?」
雖說葉安死後化作飛灰不知去了何方逍遙,但謝樽仍是按照玉印塔的慣例為他立下了這塊石碑,也算留作念想。
做完這一切,謝樽起身向趙澤風看去,眼中無喜無悲。
兩人沉默著對視半晌,夾雜著雪粒的冷風吹過,銀白地槍尖在空中划過一道彎月似的銀光,挾著尖嘯的風向謝樽襲來。
不過瞬息而已,游龍槍尖距離謝樽的咽喉便已是咫尺之遙。
散落的長髮拂過槍尖,謝樽不躲不避,只是著趙澤風顫動地眼眸平靜道:「你殺不了我。」
他不能死,趙澤風比誰都清楚。
「拔劍。」趙澤風啞聲道,「讓我看看這麼多年,你究竟有幾分實力。」
這麼多年來謝樽從未用過全力,少有人見他出手,所有人都畏懼他的深不可測,趙澤風也想知道,眼前之人平靜表面之下隱藏的究竟是淺潭還是深淵。
「沒有意義。」謝樽輕輕搖頭,隨即伸手握住了游龍槍,一點點將它掰到了一邊,趙澤風重心下沉,掩在袖下的手臂青筋畢露,最後卻仍是不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