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牽著手在這暗道中緩緩向前,謝樽看著陸景淵的背影,忍不住打趣道,「我想想,殿下莫不是屬地鼠的吧?」
「不及東宮十之一二。」陸景淵謙虛道,「當年東宮地下暗道縱橫交錯十數條,也不知陸景瀟如今可把它們弄明白了。」
「那想必是沒有的,他說不定都沒去找過。」謝樽微微搖頭,「他眼中沒有權爭,溫和又心軟,不適合做太子,更不適合做皇帝。」
「局勢所迫,就算他不是這塊料,也必須是。」
只是磨練了那麼些年,陸景瀟也仍是一片赤子之心,絲毫沒有太子的樣子,陸景淵也不知該說他是初心不負還是冥頑不靈了。
謝樽拉著陸景淵的手緊了緊,沒有說話。
這條新修不久的暗道很長很長,兩人沉默著不知走了多久,直到兩側的泥土越發濕潤,謝樽終於看到了向上的階梯。
握住陸景淵伸來的手向上一蹬,謝樽眼睛被日光一晃,再睜眼時,只見眼前鶯啼燕舞,碧草如煙。
長安周圍的山林謝樽少年時不知闖過多少次,他輕車熟路地帶著陸景淵往一處已有幽蘭開放的碧澗走去。
遁入林間,泉水清凌凌地自山上留下,匯聚成一條條蜿蜒的小溪,溪水中偶有波光閃過,謝樽伸手一撈,手中便多了兩隻小河蝦。
「誒,好像忘記帶網了。」謝樽蹲在溪邊,看著手中的小蝦驚恐地跳回溪中,笑著甩了甩手。
「用這個。」陸景淵脫下自己霧白色的外披遞了過去。
謝樽接過外披刷刷兩下便將其撕成了破布,隨後咂了咂嘴道:「真是暴殄天物。」
「能用就好,只是這粥得回去才能煮了。」
「哎,那就當夜宵吧。」
金黃的日光透過林葉灑落滿身,溪水飛濺如跳珠,謝樽只著一層單衣在溪中將魚蝦抓住了又放開,玩得不亦樂乎。
陸景淵坐在樹下,看著眼前春林影疏,白衣蹁躚,只覺時光輕緩,歲月不流。
愣神間,前方一瓢清涼的溪水驀地潑來,將陸景淵瞬間淋了個透心涼,下一刻,一隻濕潤冰涼的手抓住他的手腕,將他拖地踉蹌向前,一腳踏入了溪水之中。
第147章
這片水域被謝樽鬧騰了一陣, 魚蝦很快便跑了個乾淨,到最後只有一兩個傻的還愣頭愣腦地從這頭游到那頭。
陸景淵早就濕了個透徹,玩鬧夠了索性坐在在淺水裡不動彈了, 清涼的溪水從腰側流過,足以帶走一身煩憂。
「這隻好看。」陸景淵攏起一隻從身邊游過的河蝦, 讓在一旁忙著捉魚的謝樽轉過來看看,「你看,它尾巴上有幾塊斑點。」
「煮熟了便沒了。」謝樽笑著戳了一下蝦須, 那小蝦猛地蜷了一下身體, 在陸景淵掌心撓了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