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諸位,保重。」
謝樽登上車駕,目光划過前來送行的陸景瀟應無憂等人,最後落在了沉默不語陸景淵身上。
「天長路遠,武威侯一路珍重。」陸景淵抬頭與他對視,隨後目光落在了他腰間的半塊青白玉環上。
「秦王殿下亦然。」謝樽微笑頷首,躬身邁入車駕,隨後車簾落下,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眼前。
陸景淵掩在袖下的手輕輕蜷起,掌心似仍有眼前之人留下的餘溫,只是如今玄武門前,二人已是咫尺天涯。
但很快便不必如此了,他會掃清一切阻礙,引他歸鄉。
天長路遠魂飛苦,夢魂不到關山難。
夏日溫暖的風穿過車窗落在耳畔,好似情人的低聲呢喃,謝樽倚靠在華麗的車輦之中,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環的缺口,恍惚間思緒又回到了昨夜。
「哥哥可還記得當年那對棠棣玉佩?」軟煙羅帳之間,陸景淵將他擁在懷中輕聲問道。
折騰了一兩個時辰,謝樽正倦得厲害,聽了這話也只是嚶嚀一聲,反應了半晌終於想起了陸景淵所說之物。
「你是說當年先皇后想交給我的那塊?」
那已經是他十歲那年的事了,久遠得已然成為他記憶中褪色的一頁。
當初在棲梧宮中謝樽拒絕了那塊玉佩,但沒過兩年,陸景淵便親手將它放在了他的手中,那一次他沒再拒絕。
但是後來,隨著他流放後跌落碧雲谷,那塊玉佩也不知所蹤了。
「嗯。」陸景淵應道,「往事如沙,便無需再提,況且棠棣也早已不再適用於你我之間。」
「哦?那你提這事做什麼?」謝樽瞬間來了精神,睜眼看著陸景淵眨了眨眼,「所以……你打算送我塊新的?快拿出來看看,快快快!」
「……」陸景淵無奈地扶著他的肩將他放在了一遍,鄭重地下榻拿起了桌案上的錦盒。
謝樽盤腿坐在榻上,看向陸景淵的眼神滿是期待。
錦盒打開,一塊雕刻精細的淺青色玉環映入眼中,頃刻間便奪走了謝樽所有的注意力。
「海棠纏枝紋?」謝樽挑了挑眉,輕輕撫摸著玉環溫潤的紋路。
「嗯,本想雕刻雲紋鵲橋,但思及牛郎織女一年一相見,又覺得寓意不太好。」
「哈哈哈哈哈哈哈!」謝樽笑得開心,忍不住使壞道,「確實不合適,畢竟我們兩三年才能見上一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