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以後再也不來你這兒了,我現在就要回武威,誰也攔不住我!」
「嗯。」不管謝樽說什麼,陸景淵都心情愉悅地應和著,「我差人熬了糖粥,還有剛剛刨好的牛乳酥山,加了櫻桃楊梅,酸甜酥軟,口味上佳。」
「……」好吧,看在冰品的份上,「那我再呆一個時辰。」
雖然嘴上說著一個時辰,但謝樽吃完了酥山還是在秦王府里躺下了。
夏日的樹蔭下清涼愜意,謝樽闔眼躺在樹下吹著涼風,偶爾還往嘴裡丟上幾顆水潤的葡萄。
陸景淵自然是不在的,現在長安上下亂成一團,各種問題亟待解決,方才哄他起床那兩炷香的時間,他都不知道陸景淵到底是怎麼擠出來的。
「不對啊,我不該陪護在他身邊嗎?」謝樽想到這裡猛然坐起,一陣清風穿庭而過,他發著愣將手中捏著的葡萄扔進嘴裡嚼吧嚼吧,又躺了回去。
算了,他腰疼,還是躺著吧,陸景淵身邊的親衛把人圍得跟鐵桶似的,也不缺他一個。
然而躺了沒一會,謝樽又坐了起來,不行,誰知道有些牛鬼蛇神盯著他家殿下,萬一出事了怎麼辦?
一旁端著冰茶蔬果的侍從看著他一會起一會躺,忍不住抽了抽嘴角,猶豫半晌才試探道:「侯……」
「拿劍來,跟我走!」
侍從被嚇了一跳,差點把手裡的東西摔了,劍,什麼劍?他沒有啊,打架?打架他不會,可……
「侯爺,侯爺您慢些千萬別摔了,等等小的!侯爺!」
與此同時,阿勒泰
五月的阿勒泰早已褪去銀裝,青綠色的牧草在此瘋長,為這片土地帶來新生。
巨大的宮室廳堂之中寂靜無人,烏蘭圖雅半闔著眼倚靠在飾金的王座之上小憩,一身白衣好似雪光。
「你來了。」不知聽到了什麼動靜,烏蘭圖雅的聲音驟然響起,然而無人應她。
隨著她的話語落下,四個以黑紗覆面的侍者抬著軟轎無聲無息地踏入宮中,而軟轎之上的人氣息微弱至極,幾乎已經變成了一灘沒有生命力的軟肉。
軟轎被輕輕放在階下,四個侍者又迅速退了出去,只留下轎上的人沉默地坐在那裡。
烏蘭圖雅緩緩走下台階,蹲下來輕輕撫摸著那人白到近乎透明的長髮,湖藍色的雙瞳中似有無邊眷戀。
「森布爾,已經是最後一步了。」她緩緩解開森布爾遮蓋著眼眸的黑色綢帶,凝視著他幾乎未變的容貌,又撫上了那雙早已不能視物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