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鮮血浸染的戰報上只寫著寥寥兩行字,卻觸目驚心,讓整個長安陷入了死一般地寂靜。孩童躲在檐下悄悄向外窺探,看著街道上一隊隊甲兵來往,看著大人們神色焦急地爭吵著什麼,看著天邊的夕陽如燒,好似戰火。
「廢物,不堪一擊。」完顏晝坐在沖天腥氣間擦著鋥亮如雪的彎刀,然後隨手將那染血的綢緞扔下了城樓,冷眼看著它落入濃黑的血窪消失不見,「讓呼延烈快些,別落後太多。」
此次十六部南下進軍分了兩路,一邊是完顏晝所領的東路,走雁門太原懷州一線,一邊是呼延烈所領的西路,走榆關燕京冀州一線。
待到兩線貫通,匯合於黃河北岸的懷州城時,整個幽冀地區便會盡數落入北境手中,任誰來了也別想再拿回去。
「王上攻城有方,呼延將軍自是不如王上,如今才剛破榆關呢。」有人立時在完顏晝耳邊笑道。
「少奉承。」完顏晝玩笑似的斥責一句,眉目間滿是意氣風發,「重整戰備,明日本王便要揮兵南下,直取太原。」
「至於雁門關,就像先前那樣,殺一半留一半吧。」
第164章
高高的關隘之上, 完顏晝倚靠在垛口邊靜對山風,城下的哭嚎聲始終沒有停止過,他卻連眉頭都過沒動一下。
雖說雁門關不大, 人口物資都算不上多,但若是加上其下轄的諸多村鎮, 收益也算頗為可觀。
在北境的軍隊過境後,那些村鎮皆被劫掠一空洗,倖存者也不過十之二三, 其中有一些青壯被趕到了雁門做些苦工, 而這些人在北境的大軍離開雁門時也會有大半被殺, 以免他們發生譁變,留駐的少量軍隊難以應付。
或許他做得過了些,但……
「王上有令!重整戰備,明日拔營!王上有令……」傳令者揮舞著繪著鷹隼的紫旗, 策馬奔走在街巷之間,傳遞著完顏晝新下地命令。
快馬掀起腥風, 那血腥味濃稠如浪, 翻湧著撲向兩側。
「不長眼的東西,滾開!」一個虎背熊腰的士兵惡狠狠地將拽著自己腿的婦人一腳踹開, 卻仍是被她撲過來過來拽住了褲腳,「就這麼點也好意思哭爹喊娘的, 老子願意拿願意用了, 那是抬舉你們,識相的就給老子滾遠點!」
「搜了幾條街才這點能用東西,老子還沒嫌晦氣!」
「求大人留一點點給我們, 一點就好……」那婦人滿身血污喘著粗氣,看向那士兵手中麻布袋的眼神溢滿淚水滿是渴望, 「我家孫子,才,才剛滿四歲,
「怕什麼?」那士兵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,抬起下巴往城外指了指,「老子給你指條明路,外頭那墳崗有不少吃的,還爬的起來就去瞧瞧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