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樽對簡錚的感情一直萬分複雜,他曾與簡錚私交甚篤,也屢受其恩惠,但簡錚通敵叛國,算計幾許也是不爭的事實。
原本在多年前知曉簡錚是烏蘭圖雅的細作時,謝樽給出的方法是將簡錚架空囚禁,培養一位新的主將接任安西。
於謝樽而言,在發現端倪之前,不論何人他都會交託無限信任,但一旦受到背叛,他絕不會有半分心慈手軟,也絕不會像陸景淵那樣去算計人心這種近乎虛無縹緲的東西。
相信一個細作會背叛舊主反水?風險實在太大。
但陸景淵願意賭,那他也不介意放手一搏。
陸景淵說醉觀其性,他在其中看出了簡錚的問題,同時也看出了她埋藏的萬般可能。
而賭到現在,勝利的天平似乎向他們傾斜,卻也始終沒有真正的答案,況且這場賭局的結果,恐怕要隨著簡錚的身死成為未解之謎了。
「侯爺?」傅青見他停下,皺著眉有些氣喘地問道,「您還想回去?」
「你帶人去與星辰會和,在十里外整備待命,若是大軍壓來便即刻返回陽關,不不等我」謝樽神色萬分複雜。
「最後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,就半柱香時間。」
若要說原因,幾乎無關私情。
畢竟簡錚於安西而言萬分重要,沒了她,他很難安心帶兵離開深入北境。虞朝真正能擔大任,令千軍的主將就這幾個,少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。
況且不論是真是假,好歹簡錚也救過他兩次
好吧,還是有那麼一點私情在的。
謝樽執劍落入陣中,彎月一般的劍氣將敵軍殺退,他扶起將要跪倒在地的蕭雲樓,劍指眾人。
廢話毫無意義,謝樽眉眼凝冰,陷落在鮮血浸出的泥沼之中,手下的亡魂已然數之不盡。
擋下周容劈面而來的一刀,謝樽抹去濺在頸邊的鮮血,最後下了通牒:「她再不出來,我也沒辦法了。」
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,城牆之上驟然響起了一陣喧譁,自上而下射來的箭雨也頃刻停止。
一道白影驟然出現在城垛邊,簡錚一身血跡,身上只穿著一件破爛的單衣。
「他奶奶的,我說你們到底會不會找人啊?我被關在西門你們來打南門,跑死我了真的是。」
比起眼淚一下湧出眼眶,話都說不出來的蕭雲停,謝樽顯然要鎮靜許多,他唇角抽了抽,無奈道:「你有空廢話不如快點下來。」
「好好好,趁著那個瘋婆娘還沒追上來。」簡錚砍下一個士兵的腦袋,一腳將人踢開,拉著剛才周容下來時借力的繩索就要一躍而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