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把那些亂區征上來新兵抽調一些出來用於平亂,戰後論功行賞,有功者無需更多考核即可錄入當地官衙,立刻讓人擬好文書呈上來。」
反正這些臨時徵招的新兵送去前線也只是填縫,還不如先去做些別的。
「是,是……」一直垂頭站在下面半晌不敢出聲的官員終於鬆了口氣,腳底抹油立刻跑了出去。
空曠的內殿中,應無憂形容枯槁,皺著眉頭打開了下一封奏摺,看了沒兩眼就眉目舒展,摞到了一邊放著。那摞半人高的奏摺上貼著一張飄搖欲落的紙箋,上面寫著五個大字——定國公謝淳。
太好了,財政如今不歸他管。
當黑夜降臨,殿中的蓮花銅爐里燃盡數輪又添上新香,殿外才終於傳來了動靜。外面下了一場滴星似的小雨,陸景淵衣上沾了寒露,一入殿便將外袍脫了下來。
「陛下。」應無憂起身行禮,末了目光瞥見了陸景淵舒展的眉頭,瞭然道,「九王爺終於鬆口了?」
應無憂口中的王爺便是陸印,陸印自小便不在長安,幾乎從不現於人前,亦無封號,因為行九,眾人便也就九王爺九王爺地叫著了。
「嗯,解決了。」陸景淵坐到案前,抿了一口熱茶才道,「雖說他心中沒有功名利祿,亦沒有天下蒼生,卻也並非全無缺口,既然心有缺憾,便有破解之法。」
當年昭文之變時,陸擎洲血洗宗室,陸氏宗親被清掃殆盡,十不存一,時至今日修生養息十餘年,都依舊用無可用。因此程雲錦將陸印帶了回來倒也算件好事,至少作為兵器而言,陸印絕對足夠鋒利。
「如此陛下大勢已成,勝負只在一念之間。」陸景淵沒有開口,應無憂自然不會去問陸景淵最後是如何說服陸印的。
「趙澤風有了回信,他也已經出發。」陸景淵微微合眼,強壓下心頭的恐懼與擔憂繼續道,「只余最後一步。」
敵強我弱,王朝危如累卵,數月以來他們犧牲至此,每一步都是用人命在走,才終於換回了一線生機。
殿內一陣靜默,過了許久陸景淵方才睜眼,平靜沉默的目光落在了應無憂身上,像是終於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緩緩說道:「老師,朕有一事相托。」
陸景淵此言一出,身後的薛寒立刻會意,捧出了一隻古樸精緻的木匣,木匣開啟後,一方瑩潤古樸的玉質印璽在燭光下散出瑩瑩輝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