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吊到樹上。」陸景淵驟然出聲,字句間語氣冰冷,手下的人見狀後背發涼一刻也不敢耽擱,麻利地將仆散元殊堵了嘴又遠遠地掛到樹上,保證他在陸景淵的視線範圍內,卻又不會傳出什麼擾人的聲響。
見仆散元殊被掛在樹上老實了,陸景淵收回目光繼續問道:「陸印如何?」
自紅柳河谷一戰後大敗後,他們就徹底失去了完顏晝的蹤跡,數日過去也沒找到蛛絲馬跡。這樣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,陸印數十年浪跡江湖,對於調兵遣將幾乎一竅不通,若真能將完顏晝圍死在紅柳河才是奇事,況且根據回報,即使只論單打獨鬥,陸印也還不是完顏晝的對手。
「情況不佳,九王爺仍是沒有找到完顏晝的蹤跡,已經傳信說往此處趕來了。」薛寒心疼地瞥著陸景淵滲血的創口,生怕醫士手下一個不注意又出什麼問題。
「嗯,既然如此……就等在此處吧。」這面大旗在此,完顏晝定會不請自來。
今夜是個良夜,長天無塵,月在萬松頂,如此良辰美景,好似白日的刀光劍影都被頃刻落在了過去,只成為眾人恍惚間的一道殘影,但若是舉目望去,便可看到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眾人之間緩緩流淌。陸景淵接過侍從遞來的熱湯,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於此同時,許久無人造訪的永寧宮終於迎來了它的第一位訪客,沉重的宮門推開,門樞轉動的聲音劃破了茫茫寂夜。陸景昭面無表情地踏入宮門,渾身上下籠罩著一股懾人的死氣。
「殿下今日怎麼……」待程雲錦來到永寧宮後才被遣回的桃夭眉眼帶笑,可話還未盡就被對方眼中的冰冷驟然打斷。
「桃夭姑姑,好久不見。」陸景昭未乘輪椅,只扶著身側侍女的手定定看著桃夭,緩聲道,「太后呢?」
「回殿下,娘娘此刻正準備就寢呢,殿下許久未來,娘娘前幾日還念……」
「桃夭,時至今日這些閒話你覺得本宮還會信嗎?」陸景昭唇角勾起一抹淺笑,說出的話卻驚得桃夭差點跌坐在地上,「十餘年過去,你可還記得那位自廣陵遠道而來的程大夫?」
寢宮大門驟然打開,程雲錦聽見動靜剛將手中的書冊放下,抬眼看便見陸景昭裹著一身風露跨進了寢宮,而桃夭被人拎著緊隨其後,跨入門檻的一瞬就被重重扔在了地上。
「出什麼事了,那麼重的戾氣?」程雲錦迅速看了一圈周圍,皺眉問道。
「娘娘……」桃夭面頰上胡亂掛著數道淚痕,開口就要解釋些什麼。
「本宮讓你說話了嗎?」陸景昭坐上剛剛放好軟靠的椅子,冷銳的目光瞬間刺向桃夭,待她訥訥不敢言後才淡聲道,「把人帶上來。」